在这一刻,他忽然对桓缺产生了一种极度强烈而隐秘的憎恨。他为何背叛桓缺?难道这不是被桓缺本人逼迫的吗?若非桓缺看中郭彤的妻子而逼死郭彤,他怎么会产生这种兔死狐悲之感?郭彤临死那夜的殷殷劝诫尚在耳畔,如今,这些嘱咐都变成了现实,他道恤,果然被桓缺架在火上烤了。
就算死,我道恤也得咬掉你一块肉!
道恤狠狠掐住手心,忽然跪伏着奔向桓缺,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的控诉道:“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昨夜早早便搂着美妾睡了觉,怎会去静安宫私见武王殿下呢?”
静安宫!武王住在静安宫?
道恤这“静安宫”三字一出,下面窃窃私语的声音很明显忽然变大,众人惊疑不定的在桓如意三人身上来回打量,思索着事实的真相。
“哦?你没去?”桓缺阴狠的看他一眼,单手钳制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眼睛,森冷的问道:“朕宫内侍卫亲眼看见你寅时三刻时鬼鬼祟祟的进了静安宫,你怎么敢说你没进?光禄勋哪!你可知,欺君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道恤悲切的看着桓缺,沉声道:“如今这宫内皆是陛下的人,陛下让他们怎么说,他们难道还敢反抗吗?臣知道陛下忌惮武王想将他除之而后快,但臣随陛下征战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为何如此苦苦相逼呢?陛下忘了吗?臣非士族,也非豪族,家中并无九族十族,老父老母早已死于饥荒,娘子孩儿也已经改嫁,如今臣孑然一身,又何须害怕陛下的威胁?”
“道恤,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桓缺猛地拔出腰间配剑,剑尖刺穿了道恤的皮肤,鲜血顺着他颈脖流下来,沾湿了湖青色衣衫。
道恤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忽然间哈哈大笑两声,他癫狂的看着桓缺,怒声道:“暴君!你不得好死!我道恤宁死也不会被你胁迫!我诅咒你死无全尸!你有种就杀了我!”他猛地往前窜去,将脖子往桓缺的剑身上凑去,挣扎着要让剑割断喉咙。
“呵!你以为朕会让你死的这般容易吗?来人哪!”桓缺一脚将他踹开,大声唤道:“来人哪!把这个犯上作乱诬陷同僚勾结朋党的人给朕拖下去喂狗!把他的骨头碾成灰,混在酒里倒在陈寻将军的墓前以慰将军在天之灵!另外,将他的父母妻儿族内宗亲以连坐之罪论处,九代以内杀无赦!”
“郭彤!你看看,你才死了几天,暴君就对我下手了!陈茂,你看着吧!下一个就是你!就是你啊!”道恤癫狂的大笑两声,忽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卯足了劲儿往桓缺身上撞去。
桓缺一脚将他踹开,青锋宝剑猛地划过他脖子,一个圆溜溜的脑袋瞬间掉了下来,咕噜噜滚到一个世家夫人的案几前,那夫人吓的嘶声尖叫:“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瞪着!”身子一颤,就此晕了过去。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浸在道恤身死的震撼当中,脑海中还回荡着他临死前说的那几句话,而陈茂更是额头冒汗,颤颤巍巍的滑到了案几底下。
“陈大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就在众人怔愣之际,一道温和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扭脸一看,陈容正满脸担忧的扶起瘫倒在案几下面的陈茂,狡黠的笑道:“陈大人的胆子也忒的小了,不过一个叛逆挑拨离间的狠话而已,怎么就把你吓成了这副样子?好歹你也是刀口舔血走过来的人哪!难道陛下真的如此心狠手辣?就连你们这些死忠之臣也忌惮如斯?”
桓缺目光更加阴沉,冷冷的觑视着陈容,嗤笑道:“怎么,陈功曹也要尝尝朕这青锋宝剑的滋味吗?”
陈容冷笑一声,正欲反讽一声,张偕忽然一把拉住他袖子,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陈容撇撇嘴,双手交叠回道:“臣不敢。”
“哼!”桓缺转身回到龙榻之上,看着底下神色各异却都带着几分恐惧的众人,一股烦躁忽然自心底升起,他勉强将烦躁压进心底,看着袁珩问道:“子成啊,朕刚刚说到哪了?”
袁珩立刻回过神来,恭敬答道:“陛下说到调查陈寻将军一事。”
“朕没想到,陈寻将军竟然是被人诬陷的!”桓缺义愤填膺的站起身来,绕着龙榻走了两圈,恨恨的跺脚道:“朕睡不着觉,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原来是内侍来报,说是道恤私见武王,商量着谋朝篡位之大事。不止如此,原来,朕的这位堂兄,先刘襄王桓宛之子,竟也是旁人冒名顶替的!”
他说到这里,已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殿中几乎炸开了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就此事热烈讨论起来。此次陪同桓如意来长平的几人,除冯彭外,奉阳、曹亮、樊虚、杨珍等人皆已怒发冲冠,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上。
“坐下。”一向好好先生的张偕忽然淡下笑脸,伸手按下曹亮的肩膀,沉声嘱咐道:“你们若是敢拔剑,那便称了子还的心意。他想杀殿下,需得顾忌着殿下的身份,可是你们一旦惹怒了他,想杀你们不是易如反掌么?”
“难道就让他自己一个人信口雌黄吗?”樊虚立刻反唇相讥:“你一人胆小贪生怕死便罢了,何必拦着我们为殿下出气?”
“樊将军怕是忘了,桓小将军还留在凉州呢!”陈容阴阴的觑他一眼,冷笑道:“殿下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偷不走!倒是桓缺,两天之内尽杀两员大将,便是为了达成目的,做的也太叫人心寒了些。我倒要看看,这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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