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侍也向做膳食的宫人传话,让他们把晚膳做得丰盛一些。
没多久,刘聪披着一身风雪驾到。模糊中,我只能看见一抹魁梧的影子,却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殿中燃着炭火,不像外面那么冷,碧浅在我身边服侍,满满一案的菜肴,醇香的美酒,还有他爽朗的笑声,令这大殿充满了暖意。
“陛下有什么开心事吗?”我问。
“很快就能抱着容儿的孩子逗他玩,自然开心,难道你不开心吗?”刘聪笑呵呵道。
“那小公子什么时候进宫?”碧浅笑问。
“在路上了吧,应该快到了。”他的好心情不是装出来的。
“陛下这么喜欢孩子,倘若陛下的妃嫔诞下一男女,陛下应该**得不得了。”碧浅笑道。
“有的孩子,一看就很喜欢;有的孩子,一看就很讨厌,这个不好说。”刘聪道。
“喜恶皆由心,只要是陛下的孩儿,陛下都会疼惜、喜欢。”我含笑道。
“容儿,多吃点,张嘴。”他柔声款款。
我僵住了,想拒绝他递来的菜肴,却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就张口吃了。
这顿晚膳,吃得还算尽兴,刘聪保持着愉悦的心情,直到奶娘抱着孩儿来到绿芜殿。
我抱着孩儿,眼前只有模糊的影子,“碧浅,快瞧瞧,孩子有没有什么不妥?”
碧浅安抚道:“姐姐别急,我仔细瞧瞧。”
刘聪笑道:“传太医来看看吧,你们也放心点。”
当即,他命人去传太医。我问奶娘:“这几日,孩子有没有什么不妥?有谁见过孩子?府中有没有发什么古怪的事?”
奶娘回道:“小的和白露、银霜轮流照看孩子,孩子没什么不妥,夫人放心。府中也没什么事,安管家照看着,一切如常。”
细细想来,如有什么事,奶娘也不会知道,必定有人刻意隐瞒。
太医来了,仔细地检视了孩儿,说孩儿一切安好,只是从将军府到宫中这一路上是否染了风寒,要犹为注意。
之后,刘聪抱着孩儿,在殿中走来走去,好像那就是他亲的孩子,爱不释手。
……
奶娘和孩子住在我所住的寝殿的隔壁小殿,刘聪让蒹葭、春梅和秋月服侍孩儿和我,因此,绿芜殿就热闹起来了,时常有婴儿的啼哭声传出去。所幸绿芜殿位处后宫的西北偏僻处,人迹罕至,仿佛与世隔绝。
因为孩儿的道来,刘聪更有理由时常来绿芜殿,名为看孩子,实则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整整八日,我的眼疾痊愈了,这次痊愈得快,是因为我没有自暴自弃、胡思乱想,一心想着赶快好起来,就能尽早亲自照料孩儿、设法离开皇宫。
这次被刘聪带进宫,宫中多少人知道,朝野多少人知道,是否已经议论纷纷,我一概不知。
这日,帝太后驾临,送给孩儿一份见面礼,一对精致小巧的银手镯。
“听闻太后近来凤体抱恙,容儿眼疾方愈,未曾去看望太后,容儿失礼了。”大年光景罢了,我没想到,帝太后竟然苍老了这么多。
“无妨,你有眼疾,行动不便。哀家卧**久了,也该走动走动,就来瞧瞧你和孩子。”帝太后和蔼地笑,“这孩子长得漂亮,眉目间有五六分像曜儿,日后必定是大富大贵呢。”
“承太后吉言。”
“仔细想来,哀家好些年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儿了。”
“若太后不嫌弃,就抱抱孩子吧。”我轻笑。
帝太后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儿,孩儿睁大眼,忽然咧嘴笑起来,引人开怀、惹人怜爱。她笑呵呵道:“这小东西竟然对哀家笑了,以后必定是个小甜心。”
碧浅笑道:“太后慈眉善目,有太后的恩泽庇佑,小公子开心地笑了。”
帝太后抿嘴笑起来,“你倒是嘴甜。”
我看着她抱着孩儿轻轻地摇着,笑容慈和,发自肺腑的喜欢,也不由得欣慰起来。可是,这大年,她为什么老了许多?苍白的脸有些病色,人也清瘦,尤其是精神气儿,不足以往的一。
忽然,她脸上的微笑凝固了,惆怅地叹气,“哀家还记得那年初次见你,假若哀家没有去找茬,如今哀家的膝下就多了一个小小的孙儿。”
她还记得当年害我滑胎的那件事,谁也想不到,当初我与她剑拔弩张,后来会一笑泯恩仇。
“太后,缘分之事说来奇妙,当初太后也想不到后来会发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吧。”我淡淡莞尔。
“是啊,缘分是天注定的,倘若逆天而行,便会很辛苦。”帝太后的神色颇为复杂,“哀家以为你再也不会进宫了,没想到……聪儿就是这般放不下,这次哀家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你好自为之。”
“谢太后。”
“宫中多了几个妃嫔,个个年轻貌美,改明儿你就会见着了。”她说起那些妙龄女子,好像颇为头疼,“虽然绿芜殿比较偏远,不过有心人总会盯着这里,你多多注意些。”
“谢太后提点。”
“好了,哀家乏了,回去歇着了。”帝太后的面上的确布满了倦怠与疲乏。
“改日容儿向太后请安。”我站起身,屈身行礼,“恭送太后。”
她含笑点头,由老宫人搀扶着离去。走了三四步,她忽然停下来侧过身,对我道:“哀家想来想去,还是告诉你吧。这个绿芜殿,自从二月你离宫,聪儿就命人修建,费时多月才建好。这座绿芜殿的建制规格、陈设布置,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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