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既然已经平定,那么接下来就是中原了。可惜眼下石赵的羯人仍然雀占鸠巢,成为慕容入关的最大障碍。
如今石赵的皇帝死了,正是好时候,谁都知道石赵皇帝那一家的儿子,斗的头破血流。尤其那个羯人皇帝还把自己的废太子挖眼破肠举火焚杀,更是给一众皇子树立了榜样。别说那些个皇子的毛病了,如果羯人内部大乱,那么就是慕容的良机。
“把马牵过来。”慕容翱高兴起来,也顾不上自己身上还有伤了。他对身后的家人道。
这么一说,慕容文急了,“阿爷,你的伤还未好,不能够骑马啊!”这才回龙城没有多久,箭伤虽然不严重,但谁也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够好完全。
“……”慕容逊瞧着慕容翱执意骑马,赶紧对着身后的家人使眼色,家人在慕容逊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自然也能摸准慕容逊的心思。家人立刻偷偷的开溜了。
“小子懂甚么?”慕容翱心情好,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一旦羯人内乱,大王必定会派人出征,我如果还日日躺在床上,是要吃白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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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文急的额头上直冒汗,他还没说话,慕容翱就大步向马厩走去。
马厩里头的马都是良马,其中有不少还是从拓跋部那边交换过来的好马。马厩里头的奴隶,见到慕容翱前来,立刻就将一匹好马牵出来,慕容翱手才捧到马缰,结果那边便传来一句,“将军不可!”
父子三人抬头,正好见着一个光头的沙门站在那里,沙门法号慧光,便是他之前因为话语投机在府中奉养的那位。
慕容翱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对慧光的奉养自然是用心。但慧光到了现在,还是一系粗布的僧袍,和以前一样的瘦骨嶙峋。
“大师?”慕容翱瞧见慧光双手合十口诵佛号,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过是想要骑马,看看自己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不必如此反对吧?
“将军。”慧光走到慕容翱面前,对他躬身行礼。慕容翱侧身让开,鲜卑人信佛也就是这么几年的事,之前一直都是信奉萨满女巫的那一套。而且这种西方的浮屠教是从羯人那里传过来的。
慕容翱自然是对这种外来的东西并不上心,但慧光自己是汉人,又天文地理知晓甚多。慕容翱对着他自然十分礼遇。
他出征之时,慧光曾经说他会在此战中负伤,若是负伤,那么最好不要骑马,安心在家养伤。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就算受伤了也没有多少奇怪,便没有把慧光的话放在心上。
“我曾经与将军说过,将军这段日子最好不要骑马,安心在府中养伤。”慧光道。
“大师说的话,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是羯人那个皇帝老儿已死,眼看机会就在眼前。我若是一味躺在床上养伤,到时候恐怕连马都不会上了。”慕容翱道。
“将军请借一步说话。”慧光看了一眼那些站在墙根里的奴隶,躬身道。
慕容翱会说一点汉话,但是生硬的很,还不如侄子们说的流利。慧光一口鲜卑话说的很好,两人才没有多少交流上的障碍。
“……”慕容翱点点头。
慕容文和慕容逊见着慕容翱不再要骑马,松了口气,兄弟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慧光来给他们解决了个事。
慕容翱和慧光走入室内,慧光双手合十坐下。
“大师想要说甚么?”慕容翱问。
“将军可是很在乎大王向羯人发兵?”慧光问道。
“自然!”慕容翱说到这个就高兴起来,“大师是汉人不知道,这羯人一开始还是被汉人贩卖的奴隶,司马家那些不争气的儿孙斗个乌鸡眼似得,才让这群羯人捡了便宜。”慕容翱说着摇摇头,“既然那群羯人可以,我们鲜卑人为何不行呢?”
草原上的人,和汉人不同,也不讲究个甚么礼法正统。要是汉人强大,那么就听汉人的,称臣进贡送质子,都不在话下。但要是汉人势弱,压抑不住了,自然是反了他的。
“可将军想过大王没有?”慧光问道。
“大王怎么了?”慕容翱听到慧光这话不禁有些奇怪。
“大王希望将军的伤好了吗?”慧光嘴边含笑问。
“……”慕容翱眉头深深皱起,他转过目光,没有说话。
“大王希望将军的伤好了,那么将军的伤便好了,若是没有传来让将军带兵出征的消息,那么将军就好好养病。”慧光道。
慕容翱看向慧光,“大师之意……”
慧光的意思慕容翱有些能够领会的到,他手掌握紧,过了好一会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韬光养晦,便是汉人的处世之道。”慧光垂下头,头顶上的戒疤格外明显,“将军眼下也应当显拙才是。”
慕容奎性情多疑,从年轻时候就特别的明显,不然也不会对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下手了。慕容翱当年也是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要不是见势不妙跑的快,这会恐怕骨头都已经没了。
“……大师说的有道理。”慕容翱回来不久,又和宇文部酣畅淋漓的打了一仗,自然是将陈年往事都给忘到脑后了。如今被慧光这么一提醒,那些已经被遗忘了的事,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慧光吟诵了一句佛号,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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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赵皇帝没了的消息传来,慕容奎也放下和贺兰夫人吵架的事,来观望关内的那些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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