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楼虎齿是个沉默的鲜卑男人,有什么话,除非必要,一般是不会说的。盖楼犬齿则不一样。
可是眼前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听人说过你的阿爷。”慕容泫说起这话来,眼睛眨都不眨,睁着眼睛说的顺溜。
“我的阿爷只不过是个兵家子……”秦萱看着慕容泫,眼神都有些变了,她的阿爷就是个兵家子,而且是旁人最看不起的那种。兵家子可以在世人的眼里和奴仆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她上回见慕容泫见得匆忙,后来时间一长,便也将两人初见时说的那些话忘记了大半。
“那又如何。”慕容泫一笑,“上回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上回的事,是指那匹白马么?
秦萱下意识的就去看他身后,瞧见一匹赤马站在那里,依旧是高大的骏马。
这些马的的确确是要比自家养的要神气的多。
“不必。”秦萱回过神来晃晃脑袋,她这会要说的可不是那一匹白马的事,马再好,但是脾气大,又娇贵的和什么一样,放在家里如同白养了一个祖宗。
“……”慕容泫唇微微的张了张,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他其实还想问一问秦萱缺甚么。他送她白马,是因为他记得她以前就很喜欢这种名驹,所以就送了,却不知道后来还有那么多的事。
冯封私下和他提过,若是想要送秦萱东西,可以送些粮食和布匹来。这些都是人需要的东西。
白马虽好,但却不是必需品。
可是他还是想问一问,秦萱她究竟缺些甚么。
“这些时候,秦郎还是多做准备吧。”慕容泫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听得秦萱转过头去。
“这些天,恐怕这里会有变动。”慕容泫不会把话说得太明白,他看着她一笑,目光中还有一丝缱绻和缠绵。只不过一下就没有了。
秦萱不知道慕容泫和她说这些有个甚么意思,他是辽东公的公子,有甚么事自然是和他相干,但是她不过是个小老百姓。那些个大事还能在她头上?最多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等等,池鱼??
秦萱在屋子里坐着,手里拨弄着那边火塘里头的火,她想起慕容泫和她说起的话,摸着下巴想了想,“难不成这段时间还会出大事?”
别说发达的网络,有个什么事都要靠吼,除非是上头的那些人,不然底下的人想要知道些甚么还真是难。
“怎么了?”盖楼虎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今天回来之后,就看着秦萱坐在火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今天,辽东公府家的郎君和我说,这些天里,大棘城里说不定会有变动。”秦萱说着皱皱眉头。
“……”换了以前,盖楼虎齿肯定要说秦萱是在胡说八道,那些住在高高的毡庐里头的郎君怎么会和他们这种平常的牧民说话?
可是他和弟弟都看见了,不但看见了,还看呆了。那么漂亮的男人,两个人都是头一回见着,呆在那里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不过反正就算是有事,应该也轮不到我们吧?”盖楼虎齿这话里犹豫的很,甚至还后面还拉长了调子,十分的不确定。
“难说。”秦萱伸了伸手脚,想了想道。
正说着话,外头突然有人敲门,拍门的力道不大,但砰砰作响。盖楼犬齿应了一声去开门,开了门就瞧见须卜涉归站在门外,后头还跟着好几个人。
这个架势把盖楼犬齿给吓了一大跳,前一段时间的事他还记着,立刻敏捷的向后一跳,满脸的警惕,“你来干甚么!”说完这句他觉得自己的气势弱了点,又扬起脸来,“上回的事,你自己亲口说了结了的!”
“老子说了甚么话,老子自然记得。”须卜涉归大摇大摆走进来,“我这次来,又不是来找麻烦的!”
“那你来干啥!”盖楼犬齿想不通了,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那么干嘛来啊!
“小子说话还真是不客气!”须卜涉归笑,“老子这里招人,那个小子不错,我看上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娇花:为嘛为嘛你要这么对人家!
秦萱:你还好意思说?
☆、大嫂
慕容泫回到辽东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这次回高家,高冰有心替自己的儿子高崇之谋得一个位置,和他说了半日。这个阿舅倒是比外祖父要识趣多了,只不过晚了到底还是晚了,比起当年高家刚刚迁徙过来,现在就算是去的再多,没有几分真材实料,怎么样很难说。
而慕容泫不看好高崇之,上辈子他就没见着高崇之有甚么能够拿得出手的政绩,到了后面就算是想要给他提一提都只能从自己生母上面下手,但位置也不会高了。有实权的位置不是给真材实料的,就是给鲜卑贵族了。他当年也不过是给了舅家一个荣养而已,至于他的儿子日后会怎么对待高家,那就是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到了现在,他也是这么想的。
高崇之比起他的阿爷来,更多的是像个书呆子,这样的人在这样的世道,如果没有姑母和阿爷,能不能带着一家子好好的在这胡人四起的世道活下来,都难说。
他回来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打理好易容便去拜见慕容奎。
到了堂屋中,侍女们已经将屋内的蜡烛点上。慕容泫一进去,就见着屋内的木烛台上满满的都是蜡烛,将屋内照的明若白昼。
蜡烛这年月都是珍贵东西,府中也就辽东公和嫡出的郎君供应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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