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上挑的凤眼,眼线明显狭长。斜飞入鬓的眉,悬胆挺鼻,肉粉薄唇,还有那脸型,玉雕刀刻一般,分明和驸马秦寿长的有七八分的相似,差的只是这后生眉心没那线丹朱色,以及半点秦寿历经沙场后的杀伐晦暗气息。
可他凭着这脸,却是比秦寿更显得亲近人。
雒妃面无表情,瞳色深沉,她问道,“你叫什么?”
那名后生,被冻的发紫的薄唇抿着,他听闻雒妃这话,眼尾动了动,低声回道,“安不知。”
闻言,雒妃眉一挑,“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放下马鞭,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倒是好名字。”
后她顿了顿,高深莫测的道,“将人送去东苑,拾掇一番。”
东苑那边,却是从前秦寿住的地方。
首阳皱眉,不过很快又舒展开,心底却是将送安不知的人给骂了无数遍,“婢子省的。”
雒妃点点头,她一扬披风,身姿娉婷又英气的往自个住的西院那边去。
安不知微微敛眸,他用余光瞥了雒妃离开的背影一眼,嘴角轻轻勾了起几不可查的弧度。
当天晚上,雒妃沐浴完毕,首阳正与她全是上下抹香花膏,便是连她小巧如贝的脚趾头也是没放过,非的个个修好泛粉莹润,好看的就像是粉色的白奶酪。
雒妃半眯着桃花眼,寝宫中燃着地龙,根本不冷。且全身被首阳一按,松泛的十分舒服。
首阳挑这当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公主,那叫安不知的后生,婢子查过了,不是从各州送上来的,而是京郊的一名书生,身上还有功名,可好似与朝中大理寺卿不对付,故而没走科考,约莫是想从公主身上打主意。”
大理寺卿,名安鸿鹄,恰是皇帝息潮生的人,且大理寺掌折狱、详刑、鞫谳之事,位三公九卿之列。
“都是姓安,倒真是巧了。”雒妃哼了声。
首阳取了中衣来伺候雒妃穿上。嘴里道,“可不是,不过安不知好像是安家旁支,没落了。”
若真是如此,一家之姓,又哪里会有不对付,只是其中多半有隐秘罢了,且安不知不过一介书生。若说背后没人指点,又岂能混进公主府来。
不过安鸿鹄是皇帝的人,且能确定是可信任的,雒妃就不会去管安家之事,总是她认这个人就是了。
雒妃思忖片刻,“明日将安不知带来伺候本宫,本宫身上的好处,岂是那样好拿的。”
首阳应了声。她心有担忧,“不过,这安不知的相貌,如今又住在东苑那边,若是远在容州的驸马晓得了,公主,这可要如何是好?”
雒妃瞥了她一眼,“让府里的人管好嘴。”
“是。”首阳赶紧低头。心里再次将安不知给骂了,这长甚相貌不好,非的长的来与驸马相似,驸马那样的人岂是好相与的。
第二日,安不知被收拾一新带到雒妃身边,鸦青色刻丝绣丛丛翠竹的袍子,一头长发被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腰封上还挂着枚紫檀佛纹的坠子。晃眼看去,当真有秦寿的几分俊美风姿。
雒妃单手撑头,坐在三围榻上,有片刻的恍惚。
这都数月过去,几乎每天隔三天她就能收到容州那边秦寿送来的信笺,或是整顿军务,或是容州庶务,亦或是突厥入冬以来的蠢蠢欲动。无一不详,无一不说。
她也从远在云州的白夜那边证实了秦寿所言属实,连同蓟州那铁矿山,秦寿也是半点不少的交到了解凉毓手中,只等来年春暖花开之际,差人过去开采便能铸造出锋利兵戈,届时,整个大殷几大军营都可换上。
母后说。一切都交给时间,如今一年将过,她不过是没去想这些事而已。
目下看到安不知那张脸,她不期然就想起秦寿来。
但也就那么一瞬,她就回过神来,走下榻,与安不知擦肩而过之际,淡然开口命令道。“备车马,与北门等圣人,一同前往冬日狩猎场。”
早几天前,她就与圣人说妥当了,今年的冬日狩猎场,她却是也要参加的。
安不知略一踟蹰,抬脚跟了上去。
待到北门,圣人已早等在那了,即便是轻车从简,那一队的人马,也是乌压压的一片,再后面便是各大臣与家眷,大理寺卿安鸿鹄赫然在目。
雒妃到来,当即就被圣人请了过去,两兄妹在銮驾上,饮着热茶,圣人道,“听闻公主府来了个长的和驸马甚为相似的后生?”
对圣人晓得自个府上的事,雒妃并无芥蒂,她点点头,“是。”
圣人一笑,“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雒妃皱眉,“哥哥,蜜蜜自有主张。”
圣人也不规劝,他探手过去拍了拍她发髻,“朕晓得了,不过若是驸马闹将起来,你们俩,朕可是谁都不见的。”
雒妃嗤笑一声,“不会的。”
也不知是说秦寿不会闹还是皇帝不会不见她。
喜欢桃花妆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