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周语就听见了身后匆忙的步履声以及太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周语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田雪兰却依旧是木讷死寂的模样,她鼻子一酸,差点就哭出声。
秦丰不在,贤王不在,周语带着人跑不动,只能就近找了处没人的宫殿躲进去。
周语将田雪兰放在地上,颤抖着手不知道能碰她哪里。田雪兰一身都是青紫,周语唯恐下手重了伤着她。但田雪兰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任由她拖了一路都没叫喊。
也或许是她的嗓子早就哑了,已经叫喊不出声音了。
周语眸中的泪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地打下来。她轻轻地抚摸着田雪兰的脸,唤道:
“雪兰,雪兰,你听得到我么?”
田雪兰听到周语放柔了声音的问话,这才略有所反映,痴痴呆呆地转过头来朝着周语的方向,满脸绝望地对她道:
“姐姐……我脏了。”
周语闻言,呜咽了一声,俯身去抱住她冰凉的身子:
“不脏,雪兰不脏。我们回去洗洗,洗干净就好了……”
田雪兰瑟缩了一下,她像是倦极了又像是在害怕,倚在周语的怀中,嘴里含糊不清地呓语:
“姐姐,有人打我……他们打我……我瞧不见,瞧不见。好疼啊……把我的衣裳还给我……爹,我要爹……”
周语心头痛的要命,紧紧地抱着她,哄她道:
“没事儿啊,没事儿。等他们走过后我们马上就去找你爹爹,找贤王,找太医。雪兰你可别睡啊,不准睡,千万别睡,我求你……”
可是,田雪兰没有回周语的话。
她再也回不了了。
周语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脸上笼上死人才有的青白之色,看到她那睁着的眼中布满黑气沉沉。
五月她就要成亲了啊。
她前些日子还来找周语商量该在嫁衣上绣什么花用什么绣法。
她像天底下所有待嫁的女孩儿一样,带着羞涩与幸福,等着自己的如意郎君来娶自己过门。
她本该是得到幸福的……
可她再也得不到了。
她甚至都未曾见过这个丑陋的光怪陆离的世界一眼。
她只有十六,这般豆蔻的年华。
周语抱着那冷冰冰的身子,她冰冷的体温温暖不了田雪兰,她只能紧紧地抱着她。
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些方啊,这章不会被吞吧?我写的很隐晦了好吗?!
☆、三七 田雪兰(九)
贤王比秦丰更早寻到她们。
他在门口唤了一声,只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泣后,这心里的不安瞬间就布满了全身。
他意识到了什么,脑中顿时像是有什么炸了开来。
他走过去,走得如同在滩涂之中那般艰难。
然后看见她躺在地上。
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外衣遮羞。
她甚至是死不瞑目,徒劳地张着无神的死气沉沉的眼睛。
贤王呼吸停了一瞬,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忘了呼吸,心里头憋得难受。
他一步一步,不情愿不乐意不想要地挪过去,看到她青青紫紫的身体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那个时候,又该是多么害怕跟无助啊,他想到,让那些畜牲狠狠地糟蹋不说,连最后一面都没让他见到。
她该有多么怨。
她该怨的。
下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身为夫婿的他,却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此时秦丰也寻到了这里,从殿外匆匆地赶进来,见到这一幕后,不由得也是一怔。
贤王从周语的怀中接过田雪兰,他一语不发,唇色发白,没走几步就是一口血喷出。
贤王的脚踉跄了一下,他一个不稳,单膝磕在地上,手里却还牢牢地抱着雪兰。
我们说好,下个月就成亲的……
不足二十日,只有不足二十日了啊。
一个时辰前,她还在那边对着他笑。
这一秒,就了无声息地躺在他的怀里。
纵然是站起来打他骂他怪他,都比丢下他一个人在这世间的好。
贤王一边走着,这布满血丝的眼中,一串泪就滑了下来。
他路过秦丰身边时,秦丰伸手拦了他,见他瞧过来,行礼道:
“殿下,不能就这么出去。”
贤王缓缓地侧头看他,这个拿着温润做为面具带了几十年的男子,此时终于收敛了所有的伪装,眸中赤/裸/裸的恨意尽显:
“他做了这样的事,我竟是连出去都不得?”
秦丰挪了挪步子,整个人都挡在贤王的面前,无比坚决:
“殿下抱着这样的她出去,外面的人见了会怎么说?受尽□□,清白不保地死去。自然,这是事实,若是能因此将太子定罪了也无碍。可是太子的性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既然做了,就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叫你发现。他可以说是别人做的,可以说是你我做的,到时候殿下打算怎么做?让她失了清白名声屈辱地死,而凶手却依旧大摇大摆每日在你眼前晃吗?!”
贤王此时受的刺激极大,而秦丰作为旁观者,最是能看得分明。
贤王咬着牙,无比隐忍地看向秦丰:
“我身为一个王爷,却连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讨回公道都不行吗?!”
秦丰道:
“身为友人,我支持殿下前去皇上面前为田家小姐讨回公道。但身为臣子,我不得不帮着殿下分析:一,我们没证据;二,这将会让田小姐贞洁不保的消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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