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三雕。
这事情查下去也查不出结果来,梅园鱼龙混杂又是客进客出之地,这园子里有太子的眼线不奇怪;这今日的客人里有太子的眼线不奇怪;这仆从之中有也不奇怪。
既然查下去没有结果,人也死了。
自然是要挑最有用的方式来收尾。
纵然死的是周语的人,纵然损失的也是周语的梅园。
周语却还不得不叫人停止调查:
“不用查了,这事情我知道。不是赵大人的错,赵大人无需为此担忧。”
“杏花几日前便与我说过,有个恩客要为她赎身出去,这几日突然没了消息,想必是事情黄了过不去这道坎吧……”
戏子,就是能把假的说成活的。
周语挂起笑,不但不能怪罪他们,还要自己请罪没有好好招待贵客,让他们瞧见了园中的腌臜事,并且亲自送黎战与赵刚出去。
黎战知道以周语的聪慧,自然不会把事情弄大,自然是走得丝毫不拖泥带水,潇洒的很。
而赵刚却是惶惶,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一个小姑娘。他曾是秦丰的下属,如今周语是秦丰心里头的人,他竟然害死了周语手下的人,这如何是好?
赵刚性子耿直,不懂得掩饰,这份惊慌便一丝不漏地展现在了脸上。
周语在与他擦身而过时,与他轻声地道了一句:
“莫慌,这事怪不到你头上。”
她不能直接在人前帮着这个呆木头分析来龙去脉,告诉他被人卖了还要承人家的情。
但她这一句话,就让赵刚与她之间原本该产生的隔阂消散了,又保全了赵刚的名声。
太子卖了赵刚一个人情如何?
他卖得,她也能。
黎战到底没有说话权,不过只是帮衬一下,有的也是只字恩情。
可人是周语的,如今周语不追究,这恩情可比几个字大多了。
赵刚领会周语的意思,朝着她深深地做了一揖:
“赵刚谢过姑娘。”
周语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快些回去,一切事都有她。
等赵高一走,周语转身瞧见那些个姑娘的脸色,才发觉这黎战的一计,该是一箭四雕。
她的不追究,着实寒了戏园里头众姐妹的心。
如今她才掌权半年,姐妹这般死法,她竟然编造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园子里的姐姐妹妹们感情都好得很,一个人若是有心上人了,必定会被全园子的姊妹传个遍。
再说杏花那般开明的个性,岂是能藏的住事情的人?
周语如此行事,实在叫人心寒。
可当时事发突然,情况紧急,周语如何能在眨眼间就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她垂下眼眸,也懒得解释。左右都是她撒了谎,她对不起杏花。
她行事,若是每一个人都要考虑周全,要对得起天下人,那必定是达不到自己的目的。
她本是恶鬼转世,何须仁慈加冕。
周语瞧着地上杏花的尸首,只淡淡地嘱咐道:
“带下去,好生埋了。”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动。
周语掀了掀眼皮子,挑眉望着那群满腹委屈跟责怪的人们,似笑非笑:
“怎么,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
“姑娘,此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一个姑娘终于忍不住出声,要来讨几句公道话。
可是公道是给活人的,死了的人,拿了又有什么用?
“不然呢?你是要我抬着人去兵部还是御史台?黎战黎大人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是喝了我们自己的酒死的。你们以为闹到了大理寺,人家是信我们还是黎大人?”
周语不紧不慢地反问到。
她眯起眼,眸中有一团解不开的迷雾似的,叫人看不清情绪:
“这酒是谁动的手脚我自然会查出来,但那两位却是我们都惹不起的。日后你们自己一个个都警醒些,少成了那些个踏脚石,可明白?”
不满归不满,这主子说的话,到底还是要听的。
而且这个事情,也的确不是她不想查,而是没法查。就如她所说,查谁都不会有结果。
梅园的众姐妹,虽然寒心,此刻听了周语的话也不敢发作,只能按着她的吩咐,把尸首先埋了。
周语瞧见了不少人眼中的不满。
这不满埋在心底,就如小树长在沃土之中,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粗壮。
可是……又如何呢?
她会在那些个树长成参天大树前就一棵棵都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吗?心疼啥啊你们,留着以后慢慢疼。
☆、四八 梅园(二)
周语此后为了以防万一,终于下定决心对梅园进行了大清洗。
她虽然没有将四园翻个底朝天,但大部分的眼线都被她连根拔除还是让不少人心痛不已。
周语做得如此狠绝,人家自然也不会甘心就让她那么好过,这私底下的阴招暗招都是不管不顾地出了,纵是周语也吃了几次亏。
最严重的一次,周语住在梅园的那间屋子起了火,当时她也在屋里。
她的头发被烧了一半,只余下另一半层次不齐的还带着焦味。
周语带着晓晓站在屋外,看着熊熊烈火吞噬自己的屋子。
她散着半长不短的头发,裹着外衣,面上被烟熏得漆黑,眼睛也刺激的发疼。
她对着身后的秦知只问了一句话:
“他怎么说?”
秦知偷偷地瞧着晓晓,见她神色焦急地在一旁指手画脚地比划了很久,只可惜他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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