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妃对福朵而言,是主子,更是亲人。福朵知道,蜀人在齐国帝位卑贱,如果不是做了萧妃的婢女,自己怕是早已经累死在不见天日的辛者库里。
宫里这么多年,福朵也听过少许双生子的传闻,但她从未放在心上,更不会去在主子口中探寻什么,侍奉萧妃这些年,她的绿色眼睛里总是藏着哀愁,哪怕是儿子做了储君,她眼里的忧伤都没有淡去许多。
大旱那年,蜀中受灾最重,萧妃得到族人就要饿死的消息,托内侍变卖首饰换成钱银往老家送,但那时的萧妃被德妃狠狠压制,就算福朵机敏,从中斡旋照找门路,也没有几个内侍敢帮珠翠宫。几经周转,银两送去蜀中时,已经是一族的黄土…
自此萧非烟,就只剩下…独子穆陵这个亲人。
见萧妃拂拭着牌位不舍放下,福朵几次回望天色,催促的话都到了嘴边还是咬唇咽下。终于月上云间,戌时就要到,过了戌时回宫就难免惊动旁人,萧妃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无须担忧许多,但福朵知道低调成事的道理。
福朵又等了少许,上前低声道:“娘娘,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宫…”
萧妃念念不舍的把手里的牌位放回原处,恍惚着道:“太子悄悄取走修儿的牌位,是不是已经决意放下?他是最最懂事得当的孩子,一直都是…”
“是,当然是。”福朵扶住萧妃的手腕附和道,“奴婢看着太子长大,他面冷心热,重情意,知大体,太子已经决意放下过去,娘娘您…也要放下那些旧事,心宽,才能体健。您守得月开见月明,往后都是快活的日子。”
“真是这样?”萧妃回头又看了眼摇曳着烛火的案台,“福朵,真的是这样?”
庵堂外
小庵堂外的墙角,程渲扶着墙不住的喘着气。
姑子勤俭,这里又只是个私家祠堂,入夜没人进出,庵堂外是不会掌灯的,今夜,木门外却亮着两盏灯笼,摇摇晃晃映着倒影。
程渲走近几步,隐约看见几个轿夫窝在巷子里歇息,一顶青色小轿栖在角落里露出小半截。
——萧妃,萧妃果然来了这里。
程渲吁出一口气,再回头看看寂静的岳阳街,也不知道莫牙能不能把穆陵带来。
——成败,就在今夜。程渲按了按怀里的鎏龟骨,要是莫牙带不来穆陵,程渲已经想好,向萧妃袒露自己是未死的修儿,与她告知一切就是。
旧宅里
穆陵没有点灯,只有自己一个人待着的地方,又哪里需要看得见别的。穆陵摸出从庵堂带走的修儿牌位,借着清冷的月色怔怔看着。
屋门忽的被人轰轰敲着,伴着莫牙粗粗的喘气声。穆陵收起牌位,抽出门栓打开屋门,“莫大夫?”
——“原本想请你吃肘子的,这会儿怕是吃不上了。”莫牙咽了下喉咙,“走,跟我走。”
“去哪里?”穆陵看着天色迟疑了下。
“卖不了你。”莫牙扯下门边的斗笠戴在穆陵头上,又把斗沿压低了些,“程渲…你妹子程渲…”
——“程渲怎么了?”穆陵有些紧张。
莫牙心里暗恼了声,人家夫君就在你面前,也不知道收敛着些,真当莫神医脾气好不在乎么?
“程渲和人斗卦,被堵在南街了。”莫牙瞪着眼睛煞有其事,“为首几个都是之前和她结下梁子的卦师,该是不会轻易放过她。我双拳难敌四手,这不想到还有你么?”莫牙指了指穆陵腰间的短剑,“夜黑看不清,你拿剑吓唬吓唬他们也好,还不快去。”
穆陵顾不得许多,压下斗沿快步闪进落下的夜幕里。莫牙看着他的背景黠气一笑,可再想着这人还不是冲着自家夫人才跑的这样快…莫牙又有些不大爽利。
程渲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庵堂,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心跳得很快,靠着墙歇了好一会儿也是缓不下急促的心跳。看来一定是在小渔村歇了太久,都忘了大世面的惊心动魄。
程渲稳着情绪,一步一步朝庵堂走去,歇脚的轿夫听见动静探头去看,见不过是个单薄的少女,又缩回身子眯上眼睛。
庵堂的门没有栓上,程渲轻轻一推就把门推开,堂子里安静得没有人语,只听得见老师太终日不停歇的虔诚木鱼声。
121.独角戏
程渲稳着情绪,一步一步朝庵堂走去,歇脚的轿夫听见动静探头去看,见不过是个单薄的少女,又缩回身子眯上眼睛。
庵堂的门没有栓上,程渲轻轻一推就把门推开,堂子里安静得没有人语,只听得见老师太终日不停歇的虔诚木鱼声。
守门的老姑子去了别处,小小的庵堂程渲一眼就可以看清,萧妃驻足良久,转身正要起步。程渲蹭的闪出门槛,后背贴着木门大气也不敢喘。
——莫牙啊莫牙,你到底行不行呐。
“回去了。”萧妃搭着福朵的手背,“你说的不错,本宫也该放下。”
福朵推开屋门,靠着门的程渲一个踉跄跳出去几步,福朵见有人,惊道:“什么人敢惊吓咱们娘娘?”
“福朵。”萧妃拦住福朵,她悄然看去,那个少女的背影很是熟悉,白衣素雅,身姿芊妙,,“是…程卦师么?”
程渲咬唇转身,拘礼恭敬道,“程渲,见过萧妃娘娘。”
“程卦师?”福朵狐疑,“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知道今夜娘娘会过来?”福朵四下看着,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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