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玉始终闭着眼睛,任他地动山摇,她以前会嫌弃他太久,但今晚,陆明玉恨不得他一直都不停。楚行求之不得,因为她身子娇小,楚行担心她承受不住,几乎没有全力以赴过,既然她想,楚行也就不再约束自己。
盛夏的夜晚,又是依山傍水的庄子,远处蛙鸣阵阵,但无论是守夜的丫鬟,还是陆嵘安排过来保护女儿的护院,都听不见蛙鸣,只听见上房里好像有只黄莺鸟,一声又一声的啼叫,婉转又挠人。
快三更天的时候,陆明玉终于昏睡了过去。
楚行却毫无困意。
床褥已经不能睡了,楚行抱起妻子,喊采桑进来换床新的,之后他把陆明玉放回干净清爽的被窝。此时屋里只点着一盏灯,但楚行坐在床边,还是看清了妻子皱起的眉头。
楚行默默地看着妻子,看了不知多久,他才去了外间。
采桑刚把主子们换下的床褥放到西屋,留着明早交给小丫鬟洗了,一回来看到国公爷站在屋子里,采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行礼,低着脑袋不敢看主子。
“夫人最近可有心事?”楚行把人叫到堂屋,这才低声问道,眼睛看着紧闭的门板。
堂屋里没有灯,只有惨淡的月光,采桑弯腰站在主子斜对面,闻言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国公爷白日去当差,夫人就在家里哄大小姐,瞧着不像有心事的。”
楚行皱眉,或许是她隐藏地太深,丫鬟们也没看出来?
沉默片刻,楚行起身道:“你去内室守着夫人,我回来之前,不得离开半步。”
采桑满心疑惑,但还是乖乖进去了。
楚行大步走到堂屋门口,打开门板。刚刚站定,一道黑影忽然从前面的屋顶跳了下来,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黑影快步来到廊檐前,走得近了,露出魏腾不苟言笑的脸庞。
“国公爷,一共有八人,没有惊动咱们守在外面的护卫,应该早就埋伏进来了,现在分散在上房周围,恐怕在等待时机下手。”站定了,魏腾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禀报道,“属下怕他们有外应,不敢妄自行动打草惊蛇,现在每个暗卫盯着一个,只等您吩咐了。”
“抓活的。”楚行只冷冷说了三个字。
魏腾领命去了。
其实陆嵘请的八个护院身手确实不俗,但楚行护卫出身,一直负责保护皇帝出行周全,如今他掌管京营三大营,底下暗卫更是护卫中的翘楚。妻子是他现在最看重的人,这次安排过来的几个暗卫,真动起手来,楚行都没把握能在短短几招之内擒获对方。
因此没用上多久,陆嵘派来的八个护院就都被楚行的暗卫抓住了。
魏腾亲自审问,那八个护院又不傻,大家都是为了保护夫人,他们就直接报出了身份。魏腾不太信,迅速回来告知主子,楚行联想妻子回了两次娘家,迟疑片刻道:“先关起来……别用刑。”
万一真是岳父安排的,弄伤那几人,事后不好跟岳父交代。
魏腾明白主子的顾虑,转身去安排了。
楚行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会儿,重新去了内室,打发走采桑,他没有熄灯,侧躺在妻子身边看她。
陆明玉睡得并不安稳,前世被杀的情形是她心底无法抹去的阴影,如今再次回到这间房,再次睡在上面,哪怕睡前疲倦到极点,哪怕知道丈夫就在旁边守着,陆明玉还是做噩梦了。
口鼻再次被那六指凶手捂住,眼看黑衣人手里的匕首就要刺下来,因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梦里的陆明玉惊恐交加,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梦,强迫自己快点醒来……
冷汗淋漓,陆明玉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眼就见床边有道黑影,她“啊”地尖叫出声,然而没等她往里缩,忽然被人紧紧搂到了怀里,大手将她脑袋扣在他胸前,“阿暖,是我,是我……”
熟悉的胸膛,熟悉的清冽雪松香,熟悉的温柔声音。
陆明玉怔了怔,忽然哭了起来,呜呜地哭,越哭越厉害。
楚行下巴抵住她脑顶,大手轻轻拍着她,生.涩地安抚,“阿暖别哭,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他没有问她为何哭,只是简单地重复这一句,陆明玉哭着哭着,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梦境太恐怖,她整个人都紧紧地缩在他怀里,连抱他都不敢,双手抓着他衣襟,低低地抽泣。
楚行下巴蹭蹭她脑顶,蛊惑似的问:“阿暖做什么梦了?告诉我,说出来就不怕了。”
对于一个刚从两辈子的噩梦里醒过来的人来说,漆黑寂静的夜晚,是防备之心最薄弱的时候。陆明玉也不例外,她现在最渴望的不是抓到凶手,她只想说出自己的噩梦,再得到丈夫的温柔安慰。
吸吸鼻子,陆明玉小声地哭道:“我梦见我自己在庄子上住,有个黑衣人闯了进来,他捂着我嘴,他用匕首扎我,我怎么挣扎都躲不开……”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楚行心口倏地一紧,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妻子。
他横死沙场,所以重新活一次,楚行总觉得是他死的太惨了,把重生当成老天爷对他的补偿。猜到陆明玉也是重生的,楚行一直在想她是不是也早早出事了,甚至妻子难产那天,楚行还想过上辈子她是难产死的,但楚行从来没想过,她会被人那样凶残的暗杀。
对他来说,刺客谋杀并不罕见,可陆明玉是个柔弱的闺阁女子,遇到这种事情……怪不得白天刚刚抵达庄子,她连屋都不敢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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