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以手扶额,眼里泪水盈盈,悲悲切切。
她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妹妹,这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大夫都说了就算是仔细养着,怕也是红颜薄命。而这病更要人心宽,心情通达霍明,可是李柔儿却是个多愁善感,平日看着花凋花谢都能洒泪一片的。
人都说,情字最伤人。李柔儿歆慕太子,进了宫之后,没得太子恩宠,更是黯然神伤,内里耗损更为严重,直到熬到油尽灯枯。
黄太医活了大半辈子,见惯了生离死别,不过每次他都还忍不住心中一叹。
“这是微臣调制的养身丸,每日早中晚让李良娣服上两颗。这也只能,让她多熬些日子罢了!”
淑妃让身边的大宫女将那玉瓶接过来,捏着帕子拭泪,只有微红的眼眶,还能看得出她刚才的情绪波动。
“今日实在是麻烦黄太医了。”
淑妃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宫商,帮本宫送送黄太医。”
“是!”
待黄太医离开,淑妃脸上悲切的表情一敛,转而冷厉,冷笑道:“你们倒是与本宫说说,你们李良娣身子,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不是她生命垂危,你们这些人,还想瞒着本宫到何时?”
她长袖一挥,桌上的茶具被她掀翻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秀脸之上带着薄怒。
屋里伺候的人猛的跪下,伏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紫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切切哀道:“自打那日从您宫里回来,良娣便卧床不起,奴婢本是打算去禀告与您的,只是良娣拦了奴婢,说是您正生她的气,不愿奴婢与您说。奴婢本是不愿的,只是这段日子良娣身子渐安,……谁能知道,今日,今日良娣就不好了。”
淑妃神色微僵,她想起紫珠说的“那日”。
那是东宫清音阁一事过去没多久,李柔儿便来找她,想要让她帮她获得太子欢心,更想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李柔儿体弱,大夫曾说过她这辈子恐怕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且淑妃与太子算是对立一面,对于李柔儿的请求她自然是拒绝了。
没想到,那日回来,李柔儿就病倒了。
淑妃揉了揉头,若说她对这个妹妹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但说感情有多么深刻,那也是假的。
李柔儿是李夫人老来得女,淑妃那时早就已经进了宫,姐妹二人并不怎么亲热。只是,怎么说也是姐妹一场,如今李柔儿病重,她又怎么可能不难过。
“本宫让你来伺候你们良娣,可不是让你跟着她一起瞒着我。”
淑妃吸了口气,让自己不要那么激动,冷声继续问道:“既然身子渐安,怎么今日又不好了?”
紫珠愣了愣,下意识的看了坐在一旁的珍珠一眼。
珍珠坐在凳子上心里有两分尴尬,刚才她就想离开的,只是淑妃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噼里啪啦就开始问罪屋里伺候的人,她只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时候紫珠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心里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
紫珠垂首,眼眶红红的,细声细气的道:“今日天气不错,奴婢见良娣精神也好,便说让她出去转转。在花园的时候,我们在凉亭遇到了宁良媛……”
随着紫珠的叙述,珍珠觉得淑妃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犀利。
地上摔碎的瓷器无人去打理,屋里伺候的宫人伏趴在地上,有的还保持着冷静,胆子小的,却已经瑟瑟发抖起来。
珍珠看着碎成无数片的茶杯出神,她在想,紫珠说的话都是事实,可是怎么落到她嘴里,一切事情都变了味。
什么叫良娣想与宁良媛说说话,宁良媛却避之不及?
什么叫良娣不小心险些将宁良媛推倒?
“……宁良媛离开之后,良娣便吐了血,昏了过去,人事不省!”
淑妃手指扣在桌上,染着蔻丹的五指纤嫩好看,衬得手指白皙如玉。
“宁良媛,就这么容不下我家柔儿?”
淑妃也许知道紫珠话里多有水分,但是李柔儿会在她走之后便吐了血,性命垂危,怎么可能与她毫无关联?
“你明知她身体不好,你还故意气她?你这是抱着什么心思?你为何要如此针对她?”
珍珠谅解淑妃心中哀痛,不过还是有些生气,道:“淑妃娘娘您这是何意?莫不是是将李良娣这病怪罪到我头上?”
她顿了顿,道:“李良娣的事情,我知道您心里难受,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而且,我也根本没有理由害她。”
淑妃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抚着手上的戒子,轻声道:“好一张巧嘴,不愧是宁侍郎教出来的女儿,本宫倒要问问皇后娘娘,如此巧言令色的女子,待在太子身边,果真是好的?”
珍珠鼓着脸,气道:“淑妃娘娘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是当我好欺负不成?不说李良娣不受太子宠爱,我根本没有和她计较的理由。再说,今日她还想害我。”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想着就来气,也冷了声音道:“我肚子里可还有孩子,这么多人都是看见的,李良娣心怀恶意,不顾我怀胎三月,伸手推我。若不是我机灵,如今躺在床上的人怕就是我了”
珍珠觉得自己和一个病重之人计较实在是太过小气,不过淑妃如此不饶人,她根本不欠李柔儿什么,为什么还要担下这个害人的罪名。
“您忧心李良娣,我心中也能理解,不过害人性命这样大的罪名,我可是担不起的。淑妃娘娘,您也不是那种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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