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了稳心绪,凝盯着车窗外急速后退的行道树和路灯杆,慢慢的轻轻的给沈谦讲后续的那些事情。
“当时所有一切都乱了,没有别的声音,全都是哭天抢地的喊着叫救护车。
坠下去之时,你姑姑摔在了茶几上,这么垫了一下缓冲下才掉了地,而你父亲是直挺挺的头先着地……
你爷爷跪在他们中间,只一句“我的儿啊……”,便再无其他话了。”
她说到这里,睨一眼神色寒如冰窖的沈谦,垂了头。
“……接着说吧。”
沈谦依旧看着前方的道路,淡淡的提醒她。
“对不起!”秦玉惠低低的道了一声,眼泪再一次扑簌簌下坠,但是她却仍旧坚持着叙述:
“仲清把怀里抱着的慈恩放下地,他去抱住了沈云新,她尚留有一丝气息,她看向了你爷爷,你爷爷似乎懂她要说什么,只是留着泪点头。
那一瞬间,我永远没有忘却的是你母亲的那一声“云峰!”
那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悲恸。
我们惊慌看去之时,她拉着你父亲的手在她脸颊边上,脸上没有血色,没有泪水,跪在那里,当时我们以为她裙子上的血是沾染的你父亲的,什么都没多想。
救护车来了,你姑姑被抬了上去,她仍旧还有气息,但是医生临床的诊断却说很可能骨折导致脏器破了。
而你父亲,医生当场宣布了结论——已死亡。
你母亲在那句话一落下之时,仍旧没有流一滴泪水,她悲戚的软声喊你父亲“云峰,你背弃了我们的山盟海誓……”
她昏死过去了。
医生这才过来检查她,一出声,我们静得仿佛上了断头台,他说:“她怕是要早产了,而且孩子恐怕已经——”
仲清和你爷爷要跟去医院,他把慈恩牵过来给我,他冷漠得比陌生人还恐怖。
他走了。
宾客在指指点点,慈恩在大哭,我的世界炸了。”
秦玉惠说到这里,顿住了,眼泪鼻涕肆意的流,她胡乱的抹一把,她看到了沈谦握着方向盘的手死死的扣在那里,指节都泛了白。
她看他换挡,车子开得愈发快了。
“您继续说,我没事,我只想快点见到慈恩。”沈谦淡淡说道,眼睛仍旧盯着前方的路。
但是秦玉惠始终觉得他此刻并不如表面那样风平浪静,但是她还是选择继续说了——
“我的世界炸了。
我推搡了慈恩,她摔在了地上,她还在哭,而我,就一遍一遍厉声厉色的问她为什么不听话?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那些宾客更是对她指指点点的责骂了,说如果不是你这么个小姑娘,怎么会闹成这样。
说小姑娘,你知道不知道,你害死人命了!
慈恩仅有六岁啊!
她哭得很伤心,哭得快气颤过去了。
那些宾客也有指责我的了,说孩子的过错也是我的过错,说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孩子。
我的神经都崩断了,我那一瞬,失心疯了一般,我任凭她在那里了,我冲了出去想要清净。
慈恩声嘶力竭的在后面追着出来,我却魔怔一般的躲在了沈家老宅入户门的后面,我没看到她跑去了哪里。
卢管家开始疏散宾客了,我这才出来了,这才找慈恩,可是哪有人影。
暴雨天气,我和卢管家在找她,找了很久很久。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距离她失踪快三个小时了,那时天都快黑了。
她在沈家老宅院子角落的垃圾桶后面,整个人睡在地上,蜷缩着泡在水里。
我抱她出来,她的脸红扑扑的,嘴唇更是如血一样,但是身上却是出奇的冷。
她发烧了,而且在抽搐。
送医急救。
她高烧不退,休克昏迷,全身抽搐……
仲清从手术室那边过来了,他双眼刺红,他第一次凶了我,他骂我没带好孩子,如果慈恩出事了,他会将我扫地出门。
之后他又走了,因为沈云新情况很不好了。
我断断续续从医生那里得知,她的肋骨断了八支,刺进了两叶肺,还有肝脏。
慈恩第二天总算醒来了,但是她不记得头天发生了什么,甚至很高兴的说明天就是沈爷爷的寿宴了,她说她要穿漂亮的蓬蓬裙去参加宴会。
一夜高烧,医生说或许事件刺激过大,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忆起那些事情了。
仲清来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他看着慈恩欢乐的样子,他哄了哄她,之后叫了我出病房,他说:“云新走了,真的走了。”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可是他的眼神是漠视我的存在的。
自此,我们终成陌路人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夜晚,你的妹妹也没了。
你母亲只对你爷爷说了一句:“此生,孩子们永远不准知道这些,我只要我的儿子一生活得开心幸福就好。”
是以,你爷爷找了仲清,他恨他入骨,却还是按照你母亲的话传达了,他们有了君子协定,定下了铁的规矩。
所以你不会知道,而慈恩,她是忘了。但是在我们找她的那几个小时,她的痛苦无人知晓。
六岁的孩子啊,无人知晓她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但是她全忘了,忘了有那么一天……”
她讲完了,沈谦的车亦是停在了路边,很急的刹车,车轮的磨地声刺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遽然解了安全带下了车,掏了烟出来,打火,手颤得打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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