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还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被赶出家门紧接着就被仇家动了刑,遍体鳞伤却是眼泪都没有掉一个,而如今···
徐绍祯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她一定很爱他。
自己向来不好是一个会成人之美的君子,可是一牵扯上她,似乎所有的没有原则和无所谓坚持,都变得如磐石一般。
只要她过的开心和幸福,什么都已经没关系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奉献精神了?他可是“宁教我负天下人,勿叫天下人负我”的不二典型。
徐绍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大概,自己是上辈子欠她的。
第八十五章 钟山数重
赵公馆清幽雅致,茂盛的爬山虎满了院墙,利落的白紫色不知名的小花点缀了整个花园都是。
知闲夜里哭了一场,后头睡得也不甚安稳,一大早就起床了。
赵远钊正一身西装拿了张报纸翘着二郎腿在饭桌上看,听到鞋跟的“哒哒”声便往楼梯上看,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才笑道:“小丫头,早上好。”
知闲也不跟他客气,打了招呼便在饭桌前坐好了,吃饱了她才好有力气去观战。
赵远钊见她十分自觉的开始喝牛奶,俊眉一挑,他先前还觉得光是早上劝她吃饭就得费不少功夫呢,现在看来,全然不是嘛。
这样才对,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带在身边也是个麻烦事,这丫头聪明俏皮的,看来是已经想通了,那自己只要负责把人照看好就可以了。
这头赵远钊还在颇为自我满足的“欣慰”着,抬眼却见她优雅的拿纸巾擦了擦嘴,笑眯眯的要自己送她出门去,他一下就回过味儿来了:“怎么,你还要去租界?”
知闲默默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常言关心则乱,她从前不信,现在却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这般模样,奇怪的是,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万般皆云淡风轻,从容笑对。
她知道自己去租界观战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如今她什么都不能做,那么,就让她靠着他近一些,再近一些吧。
得了,善始善终,这丫头的倔脾气自己是领教过的,她若是往南走,跟她说南边有墙让她掉个头往北去,她还非要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赵远钊认命的拿起了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亲自取了车钥匙。
苏州河南岸一如昨日,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有几个靠的近的正高声叫喊着,提醒守军注意日军的偷袭路线,这头还有穿着学生服的青年高举着横幅,上书了“沪上麾兵抗强权”七字。
四行仓库的外头忽而扬起了一阵一阵的尘土,有个戴眼镜的中国记者高喊了一声:“日本人正在外头构筑工事哪!”
这边中国人的情绪一下就被点燃了,顿时群声鼎沸,断断续续的炮火声中,谁都没听清楚那几声枪声,然而那几个黄军服的日本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却都是众目睽睽看的清楚了的,高声的嚷叫顿时都化作了一片叫好。
赵远钊一只胳膊懒散的搭在栏杆上,眯了眯眼,笑道:“枪响头落,小丫头,过来,我跟你打个赌,这几枪是我大哥放的。”
知闲没好气道:“隔这么远,你能看清楚什么?”
原本观战的人就多,来的晚不说,赵远钊还非拉着知闲找了隔着最远的地方,说是视野开阔,别处比不得。
知闲知道他那一身爱洁成癖的毛病,倒也是体谅他,可是他牢牢的拉着自己的袖子不让往前边去,这点儿就让她有些犯脾气了。
赵远钊仿若不知道自己惹了她一般,故意的往她脸前凑了凑:“你打不打?”
知闲离着他远了些,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元来:“打就打,我赌是衍之开的枪。”
“嗨,你这丫头——”
他话未说完,却见知闲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往前看:“那台上的人在打什么旗子?”
“东子,瞧瞧去,”赵远钊扭头吩咐了句,回过头来眼带笑意:“那我就让你一回,白送你这丫头一块银元。”
东子跟在赵远钊身边,一张嘴滑的跟泥鳅似的,没多少时候就过来了:“听说是闸北这一块的电话线已经不通了,有个后生出来说是他会打旗语,刚刚是问对面咱们的守军需要什么物件呢!”
“那头说要什么了吗?”赵远钊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一下就收敛了起来,身子也直了起来。
东子摸了摸脑袋,扭头指着对面:“还真的回应了旗号,嘿嘿,只是我看不懂。赵爷,您看看?”
赵远钊一手拍在他的光头上:“还敢打趣起我来了,滚。”
东子颠颠儿的又挤到人群中,不多时一脸纳闷的回来了:“对面说什么都不要,只要一面国旗。”
“国旗?”赵远钊也皱了眉,这个关节眼儿,要国旗做什么?
知闲脸上却是带着柔和的笑意,在这漫天的灰色硝烟中仿若一抹灿烂的云霞,成为唯一耀眼的亮色。
她缓缓的看了一眼周围,最后眼神落在了四行仓库上头。
知闲扭头冲着还面带疑惑的赵远钊道:“我想去送旗。”
“你疯了?”赵远钊眉头皱的紧紧的,一口回绝了她:“不行!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这可不是唱戏!”
知闲早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笑道:“我知道危险,可是咱们是从后头进去的呀。”
紧贴着四行仓库靠租界一侧的是一栋两层楼高的纸烟店,此时已经是人去楼空,这里是仓库内部和租界的唯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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