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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贞躺在病床上,嘴唇干裂且没有血色,神情萎靡,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处在混混噩噩的状态里。直到夏雪赶到,并且匆步扑到她的病床前,她才虚弱地睁开眼睛。
“妈!”夏雪小声地叫了一声,她紧紧地抓住夏婉贞的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到医院时,夏雪问过护士站的医生,她们说夏婉贞遭遇车祸,身体多处受伤,但并无生命危险。可是,好好的,怎么就出车祸了呢!
“小雪,”夏婉贞看到夏雪来到自己的身边,不由欣慰地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肯过来看妈妈!”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呢!”夏雪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出得车祸?”
提起此事,夏婉贞脸上那丝笑容顿时僵住!半天,她悲伤地哭道:“小雪,妈妈简直活不下去了!”
“到底怎么了!”夏雪着急地道:“你跟我说!”
夏婉贞一手掩面,哀哀欲绝。“妈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期盼着你们姐弟三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没想到……晴天霹雳,你弟弟竟然患上了急性尿毒症,妈妈一时间接受不了,就……就情绪失控,在路上出了车祸险些丧命!”
夏雪呆了呆,陆军患上了尿毒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军军这些天身体不适,住院治疗,今天早晨五点钟刚刚确诊的!妈妈接受不了,在去医院的路上……”夏婉贞挣扎着爬起身,拉着夏雪哭道:“小雪,你说妈妈该怎么办?”
夏雪想了想,说:“这话你该去问医生啊!”
不是夏雪无情,而是说得实话,她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医生说他需要换肾……所有直系家属都要验血配型……小雪,他是你的弟弟,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啊!我们都去验血好不好?这么多人,总有一个能配型成功的!”夏婉贞凝望着夏雪的眼睛,恳求道:“好吗?”
验血?换肾?夏雪怔了怔,她实在没有心理准备。
看着夏雪怔怔地不说话,夏婉贞以为她跟陆莎莎一样惧怕捐肾,不由急了。“你和军军是一母同胞,这种时候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说过,我们一家人都验血,谁的血型符合就让谁捐!小雪,求求你了!如果我们袖手旁观的话,你弟弟会死的!”
一家人?她弟弟?面对这前所未有过的词汇,夏雪却是一直地沉默。有什么熟悉而陌生的东西从心底苒苒飘浮升起,那是陈年积蓄的冰寒,被伤过骗过无数次之后的冷漠,再次慢慢地冰封住夏雪那颗刚刚融化的开始热乎起来的心。
见夏雪迟迟不开口回答,夏婉贞知道事情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可是,夏雪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仍然让她为之气结。
“这就是你昨天送我生日礼物的原因吧!”夏雪的语气很平静,却透着沉寂千年的冷意,她的清眸完全不带丝毫的感情。“妈,你果然一点儿都没有变!”
“……”夏婉贞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硬是没有一句话的反驳。她的女儿是如此的冰雪聪明,只需片刻就搞清楚了状况。不愧是她的女儿,却又令她懊恼不已。精心编排的戏,刚开幕就被揭穿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陆军应该不是今天早晨确诊的尿毒症!难为你承受这么大的打击还要在我面前强颜欢笑送我生日礼物……”夏雪都说不下去了!以往那么多年,夏婉贞都没有在她生日当天亲自送过她生日礼物,而恰逢陆军患了尿毒症之后,她怎么可能有心情专门跑来给自己庆贺生日呢?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哄劝她验血,答应为陆军捐肾。
心口好疼,那种深沉的钝痛好像无声的闷棍几乎将夏雪当场击倒。但她仍然端坐在那里,连姿式都没有改变半分。感谢这些年来接连不断承受的各种打击和无情,早就将她煅炼得刀枪不入,修成了金钢不坏之身。
一直是这样的,夏婉贞不会改变也不可能改变!可笑她还心存幻想,妄想着与她修复破裂的母女情份。昨晚,她还向厉振宇提出认夏婉贞做干妈,而厉振宇提醒她的那些话还让她有些不开心。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愚蠢!明明知道,那个肯配合陆莎莎演戏陷害自己的夏婉贞不会对自己有多少母女情份,但她就是自欺欺人,仍然愿意相信妈妈沉睡的母爱苏醒了,她是真心想跟自己重续母女之情。
原来,在她的眼里,她只是活的备用移植器官……她要她割肾捐给她的儿子!
如此无情!如此无情!如此无情!
“小雪,”夏婉贞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哽咽难休:“妈妈真得好为难!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啊!你和军军,无论谁有不测,我都同样的痛心!假如今天换作你……如果你遇到军军的情况,妈妈一定也会主动验血捐肾的!真的!你相信妈妈!”
夏雪盯着夏婉贞,她的清眸慢慢地盈起一层泪雾,却倔犟地没有让那片潮湿凝结。“我相信……我一直相信你……可是……你一直在欺骗我利用我欺负我!”
这跟四年前没有任何不同!先是好话相求,接下来该是凶相毕露了,唯一的目就是迫她乖乖就范!夏雪的一颗心早就被伤得千疮百孔,反复受伤再反复愈合结痂,早就形成一层厚厚的茧。现在没有什么利器能够再轻易地刺穿那层厚茧,她似乎已经百毒不侵。
“你……你这么狠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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