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谋温热的手掌轻轻地覆过她耳旁,也举头眺望着那轮银月含笑道:“或许是吧!如此静谧的夜晚自然该有一**银月来陪了。你还没困吗?要不睡一会儿?”
她睁着一双如银月般透亮的大眼睛道:“睡不着,我想今晚一定会发生点什么,越是安静的夜晚,越容易发生惊天动地的事情。”
“记住我下午跟你叮嘱的那些话吗?”
“记住了,一旦那些人杀进宫来了,咱们就往祭天司退,直到晋寒他们带人来解救。”
“今晚,或许真会是个无法安眠的夜晚,”江应谋目光深远地望向那银月道,“但我希望所有的事情能早早有个了解,我跟你一样,无畏,我也想尽早回去接上松鼠,然后隐遁,去过一些自由自在的日子。”
“很快,我想应该很快了吧……”
夜越来越静,静得让人开始有种莫名的惶恐感了。稽昌也坐在窗前,也抬头望着那轮明月,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各种各样的回忆——小时候被送去戈国做人质的时候,母亲被戈国权臣欺负的时候,父王立他为王储的时候,还有母亲忽然离世的时候……
他曾想过,也曾壮志雄心地发誓过,一定会继承父王的遗志将稽国壮大,甚至,合并七国,一统天下;他也曾说过,要凭自己的手腕和聪明牢牢地守住自己的宝座,绝不会像父王那样把无辜的妻儿送去敌国做人质,以至于那个孩子至今都还留有阴影;他想做一个王,一个真正拥有千乘之国的王。
但雄心归雄心,当雄心遇到现实时,也只能是一颗易碎的心。如今的他再也不敢鄙夷当初父王送他和母亲去做人质的事情,因为至少父王仅牺牲了他和母亲就保护住了稽国,而他呢?身已残,还得靠着魏氏的一个女人来重振河山,气节与魄力早跌到了无止境的深渊里了。
“为何?为何我会出生在王室?”他沉思良久,无奈地作了一声叹息。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类似于惨叫的声响。稽昌瞬间毛骨悚然了起来,挣扎着坐起身来,惶恐地看向了那两扇紧闭的房门。下一秒,房门被踹开,几个黑影鱼贯而入,他惊得正要呼救时,领首的那个已经冲到他跟前,抬起手中已染血的长刀轻喝道:“想死吗?”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稽昌内心惶恐更深了一层:“魏空明?”
“没想到吧?”眼前这人缓缓抬手扯下了面罩,瞳孔里全是阴暗和冰冷,“没想到咱们还能再见面吧,王上?”
“你果然杀回来了……”
“当然,我当然会杀回来,”魏空明像一只浑身正在散发着红色戾气的豹子一般,慢慢地逼近了稽昌跟前,“你以为我们魏氏是那么容易服输的吗?你想灭我们全族?你行吗?瞧瞧你如今这副生不如死的样子,我真是替你感到心疼啊!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有勇气活在这世上?”
“你不能杀我!”稽昌声音都颤抖了。
“呵呵,为何啊?我为何不能杀你?如今你就在我手里,我想把你剁成几块那便是几块,你又能奈我如何?”
“你真的不能杀我,我和你妹妹有过约定……”
“竹馨会跟你有约定?你当我是傻的吗?稽昌,你还是乖乖地去地下找你的先王吧!”
“不……”
“住手!”
魏空明手中的利刀刚刚扬起时,魏竹馨便从门外风一般地冲了进来。她快步走到了榻前,双手拨开了魏空明的刀,说道:“你不能杀他!”
魏空明眸光一窄,问道:“你疯了?我为何不能杀他?你可知道咱们魏氏有多少人是死在他手里的?”
“你要杀了他,咱们魏氏永远都是谋逆者,都是叛臣!”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魏竹馨双目迥然,表情严肃道,“你听着,我在乎,我在乎咱们魏氏到底是叛臣还是忠臣,只要我还活着一口气,我就不会让魏氏成为被人唾沫的谋逆者!”
“事实已经如此,就算你否认,那些人也会这样说……”
“什么是事实?最后写在史册上的,那才是事实!哥,从前你和爹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但你自己看看,你和爹现如今给魏氏带来了什么?杀戮,家破人亡,还有无止境的辱骂,你觉得还不够吗?”
“竹馨你……”
“如果到了此时此刻,你我兄妹二人还不连心的话,魏氏只会真的灭族!你听着,你不能杀他,留着他还有用,眼下你最该去对付的是高轩王父子以及江应谋!”
魏空明满带疑惑地看着魏竹馨,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真的要留下他?”
“对!”
“竹馨,你变了。”
“那都是拜你们所赐,”魏竹馨脸上划过一丝惨然,“没有你和爹的那些苦心经营,魏家会变成如今这样吗?我会吗?但我从来不后悔是魏家人,从今往后,我会尽我全力保护魏家,让魏家堂堂正正体体面面地在这世上活着!”
“行,稽昌就交给你,我去收拾高轩王和江应谋!”
“小心!”
魏空明领着手下迅速撤退出了清音阁,转奔金玉殿了。房内安静下来时,魏竹馨转头看了稽昌一眼,昏黄的烛光下,稽昌面如黄土,像极了一尊失了魂魄的泥塑像。
“看来你真的不适合做国君,”魏竹馨口中带点讥讽道,“如此而已,你竟吓得像三魂去了两魂一般,你又如何统领稽国呢?”
“你……”稽昌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明显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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