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说:“很好。”
魏竹馨带着略显高傲的表情,迈过门槛走向他问道:“你是说这院子吗?”
“不,这一切,你和这院子。”
“你这是在安慰你自己还是在安慰我呢?”
“这样庭院不就是你向往的吗?而你这样打扮也让我觉得眼前一亮,比从前的魏二小姐更……。”
“更什么?更狼狈更可笑了吗?”
“不,更像一个活在自己想活的世界里的人。”
魏竹馨素净的脸颊上划过一抹冷冷的淡笑:“江公子说话还是这么高深莫测啊!很好,这也很好,至少说明你已经恢复过来了。很抱歉,用不太让你乐意接受的方式把你请到了这儿来,一切都是因为我听说你和你的林蒲心一直在我们,找了两年多,孩子都生下一个了却还是没找着。我见你们如此辛苦,不忍心你们再茫无目的地找下去,所以就冒昧地把你请到这儿了,不介意吧?”
他还以浅笑:“到老朋友这儿来做客,怎么会介意呢?只是你待客的礼数不及从前了,请我来,不会就只是想让瞧瞧你这小院吧?”
“不必着急,稍后我会安排一场接风宴招待你的,就在今晚。对了,梨锦伺候你伺候得还算满意吧?”
“这姑娘很细心。”
“满意就好,那就歇着吧,江公子!等到了晚上,我自会让人来接你的。”
一个满带傲然之姿的转身,魏竹馨的背影消失在了小院门前。这时,梨锦上前,对他轻言细语道:“公子,还是回里面歇着吧!等到了晚上,二小姐自会让您出去的。”
他收回目光,转身走回了房间里。在柔软的蒲草团子上坐下后,他垂下头,用宽大的手掌温柔地在团子上摩挲了几下。梨锦跪坐在他跟前,问道:“是这蒲草做的团子让公子坐着不舒服吗?是否要奴婢去更换更软和的来?”
他道:“那倒不用,只是看见这蒲草做的团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是公子家里的人吗?”
“对,我妻子有一名,名字中就带一个蒲字。”
“原来如此,公子是思念家人了,这可真难为了公子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抬起头,打量了梨锦一眼,问道:“你是这儿本地人?”
梨锦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梨锦有些哀伤地轻叹了一口气:“我父亲投靠了魏大公子,我便跟着他来了。后来,我父亲外出执行任务时没了,便剩下了我一个人。”
“是这样……那你知道这儿是哪儿吗?”
“这是深山之中,到底是在哪儿我也不太清楚,我来了之后就没再出去过了。不过,我听当地人讲,他们是岐山族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大山深处,甚少与外界往来。”
“岐山族人?没听说过啊……”他颦眉略思了片刻,颔首道,“那我明白了,怪不得我们找不着他们,连岐山族人我都没听说过,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我问你,魏氏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梨锦又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反正奴婢来时,这寨子就已经是魏氏的了。寨里原本有个老寨主,但自从魏氏来了之后,老寨主便让位给了魏大公子,自己过起了与世无争的日子来了,什么都不管,每日就喜欢去山里猎狐河沟打鱼,十分地逍遥自在。”
“岐山族其他人也不反抗魏氏吗?”
“反抗不了,魏氏带进来的人不少,岐山族人本就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人,根本对抗不了魏氏。”
“也是,”他略带伤感的口吻说道,“让这些山民去对抗杀人如麻的魏氏,真是难为他们了,倒不如做个顺民先保住性命。梨锦,这几日辛苦你了,你去歇着吧,我这儿不用人伺候了,有事儿我会叫你的。”
梨锦温顺道:“是!”
屋子里安静下来时,他的思绪也渐渐沉了下去——魏氏玩的这把戏不过就是鸠占鹊巢,抢夺原本属于岐山族人的险要地形和丰富物产作为了自己强大的后盾,与此同时,还奴役岐山族人为自己卖命,这算盘打得的确是很好。即便现下让晋寒领兵来攻,恐怕也是攻不下来的。不过,魏氏是怎么找到岐山这片地方的?又是怎样将这儿占为己有的呢?
夜幕缓缓降下来时,魏竹馨派人送来了一身簇新的衣裳,衣裳是枯萎了的荷叶熬汁儿染的,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和柔柔的青黄色。更衣后,在梨锦的带领下,江应谋前往了魏竹馨为他准备的接风宴。
与他所见过的其他隐居式族落一样,有宴会都是设在露天敞坝里,篝火是照亮一切的源头。当他缓步走向那群载歌载舞的岐山族人时,几张熟悉的面孔渐渐清晰在眼前。
坐于主位上的自然就是岐山族的新寨主魏空明了,有几位原本属于稽氏却一直效忠于魏氏的旧部将也在,甚至,身已半残的稽昌也在。
再见稽昌,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华刚愎自用的一国之君,坐在一众人当中,他显得极为不起眼,像个从来不问世事的颓废失落的中年男人。
入坐后,魏空明向江应谋举起手中的大杯,笑容得意道:“来,咱们一块儿欢迎远道而来的江公子,咱们的老熟人了,他来一趟不容易,咱们一定得招呼周到了!应谋啊,好久不见了,今晚你一定要喝个痛快!”
江应谋拿起跟前木桌上的大杯道:“谢了,但我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仅能浅酌一口聊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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