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谋反倒无辜了起来:“咱俩像兄妹吗?长得八竿子都打不着,叫别人如何相信?咱们虽说暂时是安全了,但入了戈国也得小心,想借口也得想别人最容易相信的,你说是不是?”
“就你最会扯,我说不过你总行了吧?看够这几只鸡了吗?看够了就赶紧回房去,我可不想今晚又半夜半夜地伺候你,快点!”
“等等,我去瞧瞧灶上的牛肉汤。”
房间里那张简陋的小长桌上,江应谋三下两下地就摆出了一桌的菜,热呼呼的牛肉鲜汤,新鲜出炉的荞麦煎饼,香味儿浓郁的茴香卤面,两碟子佐饭的咸菜,还有四只被剥了个溜光的白鸡蛋。
不知是被牛肉汤汤面上冉冉升起的白气给安静了,还是觉得能在如此宁静的早晨吃一顿丰盛的早饭已是许久没有的事了,理应好好珍惜,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变柔和了。
“怎么想起弄这么丰盛了?”她问。
“我病了不能大补,但你得大补不是?你要再不补,只怕也会累得病倒了。想先吃哪样?依着我的规矩,先喝口这新鲜牛骨和牛腱子肉熬的汤是很不错的,”他就手盛了一碗,搁在她跟前道,“尝尝,熬了两个时辰,味儿应该出来了,不过若有功夫,理应熬上三四个时辰的。”
“两个时辰?你什么时候起床去买牛肉的?”她双手捧起尝了一口,全身瞬间暖和了起来。这滋味儿真好,是真真地好。能在如此寒冷的清晨,手捧一碗浓香四溢的牛肉汤,像抛却了世间所有烦心事似的悠闲盘腿坐着,听窗外时而响起的鸟鸣,望一眼院中独放的腊梅花,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吗?
“唔……真好喝!”她由衷地感叹道。
“新鲜的东西熬出来的,时辰也够,再怎么也难喝不到哪儿去。”
“哎,你什么时候去买的牛肉啊?”
“天还未全亮时,醒来之后便睡不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头疼?”
“不,是你打呼声太大了。”
“胡说!”她明眸一瞪,“我可从来都不会打呼的,你少暗算我了!”
江应谋笑了笑,挑起一口热面塞进嘴里,美美地吃上了一口后才说道:“若世上真有刻音石那样的东西,我就弄来一块儿,把你昨晚那美妙的呼声刻下来给你听听。不过这也没什么,任何人在十分疲劳的时候都会打呼的。你打呼是因为你真的太累了,该好好歇着了。”
“你骗人,我才不会打呼呢!”她拿起一只白鸡蛋狠狠地咬了一口,“哎,我问你,接下来你打算直接去定康找那位荥阳夫人吗?咱们这样往定康去,等于是自投罗网啊!”
“不会,我怎么会那么傻直接去定康呢?我会托人带信给荥阳夫人,让她知道咱们已经到了戈国,她会派人前来与咱们汇合的。”
“然后呢?”
“然后,”江应谋停下筷子,望向窗外那幽香阵阵的腊梅树,满含憧憬地笑道,“然后就依着我上回说的那样开间小饭馆,我做厨子,你做掌柜的……”
“你还真要开小饭馆?”她略带嫌弃的目光瞟着这男人,大有十分不相信的态度,“你行吗?你也就跟那两个军厨学了几手,你就敢出去开门做买卖了?江公子,你这信心打哪儿来的啊?我劝你还是别瞎折腾了,省得掉了你江公子的好身价。”
“担心我的小饭馆开了立马关张吗?你忧心过头了。想想,你尝过我的手艺的,你都不嫌弃,我想相信那些食客也不会嫌弃的。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就去盘子镇,我曾去过那儿,风景宜人又僻静幽然,正适合咱们先藏身一阵子。对了,我连小饭馆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蒲草馆。”
“蒲草馆?有什么意思吗?”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从你名字里随便取了一个字来凑罢了。喜欢吗,蒲大掌柜?”
“蒲大掌柜?”
江应谋微微一笑:“难道我应该叫你林大掌柜吗?咱们既然要藏身,那就得改名换姓了。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你改姓蒲,叫蒲小蛮,而我则改姓姜,叫姜小白,以后你就得叫我姜小白了。”
她眼眸微张:“姜小白……你是说,我以后都要叫你姜小白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改姓姜?”
“你忘了?原炎氏的王后就姓姜,我一直视她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就先借用她的姓氏避一避风头了,相信她是不会怪我的。”
“可也不能是姜小白呀!”她反对道,“你可以叫姜小黑,姜小丑,姜大聒噪,姜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叫姜小白!”
“为什么?”江应谋微微偏头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叫姜小白?这个名字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总而言之你不能叫姜小白!让我想想,给你另外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姜什么好呢?姜……姜……”
“姜小白!”门外忽然有人高喊了起来。
江应谋冲她耸肩笑了笑,放下筷子,起身开门走了出去。她爬到窗户那儿往外一瞧,原来是个陌生的中年汉子来找江应谋,两人凑在一块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个中年汉子便离开了。
“那人是谁?”江应谋回来时,她好奇地问了一句。
“此地一跑腿的,我让他去定康帮我送封信。方才我去时,他人不在,我便留了名儿和住处,没想到他真找来了。”
“你还真打算用姜小白这个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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