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此时想来也忍不住地想要苦笑。可不,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就是遗传,有些小性儿根本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第二,两包纸巾。”
安澄尽量让自己笑得看起来那么狡黠十足,而不是掩盖不住的伤感:“那也算咱们两个孽缘的开始哈。那种纸巾,您当初在超市里就说了,是买给您儿子的,他只用这种牌子的,所以您会不惜跟我吵架,也非要买走这两包纸巾不可;而必须买两包,却连分享一包都不肯的缘故,是因为您儿子要求买两包,而且他一向都是这个数量的习惯……我呢,也正好认识了一个只用这个牌子的家伙,他的习惯也恰好是每次都是拿两包的量。”
有些事,也许其实都是细碎的小事,当时只道是寻常;可是事后深思,才会惊觉前因后果,仿佛早已是冥冥之中埋伏好的。怪只怪自己粗心拙眼,未曾早早福至心灵。
“两件小事,却足够形成交叉比对,再结合您的身份:离婚、是我爸世交家的女子、自己跟我爸多年老友等,便不难得出结论。”
如今说来看似轻松,其实四年前得出推论的那一刻,她却慌乱得不知所措。更糟糕的是,就算她知道汤燕犀意志坚定,可是她却反倒更不敢将这件事告知给他……“幸好”彼时妈出了事,正好给了她充分的理由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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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淡如点点头,立在夜色里怆然地乐:“所以你就更有理由讨厌我。不仅仅因为撞见那晚我跟你爸在一起,也因为我们在超市里抢过纸巾打过架,还因为——我是犀犀的母亲。”
霍淡如也是要强的性子,越难过反倒笑得越是明艳:“你讨厌犀犀,我也都听说了;犀犀也是讨厌你的吧,所以我一谈到你他就转了话题……呵呵,我们这样的人,的确是没缘分走在一起的。”
夜风吹来,带走酒意,却也裹挟走了体温。
安澄努力地微笑,可是却只觉得身上冷。是啊,她讨厌汤燕犀,汤燕犀也讨厌她,这曾经在他们两个的生活
里,尽人皆知。只是当初年纪小,哪里知道当年那句话,会在今天成为许许多多少事的绊脚石。
“所以我跟你爸就更不可能,你呢就也收了这份儿心吧。”霍淡如伸手拍安澄的肩膀:“他呢,四年前就下定决心以你为重;我呢,也早就发过誓要一切都以犀犀为重……既然你和犀犀彼此讨厌,那我跟你爸就绝对不可以在一起。”
“不过话说回来,听说你现在偏偏还就是在犀犀所在的律所实习……”
安澄赶紧解释:“汤燕七安排的!”
霍淡如这才点点头:“怪不得……希望你们两个至少,面子上都让各自过得去。”
安澄咬咬唇,不知道霍淡如对她在鲨鱼的事情知道多少。至少,千万不要知道圣诞聚会的晚上,汤燕犀曾经在槲寄生下吻过她。
霍淡如又摇摇晃晃说,“澄澄,你能有今天这份儿心,能今晚跟我说这些话,说真的,我还是替你爸欣慰的。你是个敢爱敢恨的孩子,当年敢指着鼻子恨我们,今天也敢为了你爸而来跟我和解……只是,缘分就是缘分,是这世间最微妙的东西。缘分也要看时机,时机一旦过了,那缘分就也没有了可能。”
“你想去给你爸找个女朋友,没关系的,你尽管去找。只是啊,我呢,帮不上你的忙了。”
霍淡如连丢出去的那只高跟鞋也不要了,只踩着一只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自己的车子:“多用点心,给你爸找个好的。别犯傻要照着我这个模子去找,我这样的人啊,只会惹他伤心,学不会温婉陪伴人的。”
她深吸口气:“你爸他……值得更好的。”
说完她猛然低头,钻进车子,再没回头。
车子开走了,安澄盯着车尾灯越来越远,不知怎么总是想着霍淡如那张没肯再回过来的脸……怕也是,落了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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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本就忙碌的律所里陡然更加紧张起来:她和汤燕犀两方的两场案子都将开庭。
也正好借此稍稍远离他。
霍淡如和爸的关系,终究是扎在她心上的一根大大的鱼刺。拿起还是放下,永远不是一个简单的点头和摇头那么容易。
她只好专心投入案子里,将前后的证据又梳理几遍。就连开案陈词、结案陈词都是她给写的,写完交给可可先生自己去润色而已;连同辩护策略都与可可先生又演练了好几回。
虽然她还只是个法学院的学生,没有律师执照,不能亲自上庭辩护,可是她用的心力却其实比可可先生本人更多。可可先生终究是年纪大了,练习陈词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年轻人那种澎湃的、具有蛊惑力的热情,这让她总是有一点悬心。
心里便总是忍不住想象,如果相同的陈词是改由汤燕犀来说,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和效果。
她潜意识里的比较,竟然连可可先生也发觉了。还有三天就要上庭,这天又演练到很晚。可可先生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问:“澄,你是不是也……对这个案子,或者说对我本人,没什么信心?”
安澄心下悄然生愧,连忙解释:“不是的……”
可可先生却摇摇头苦笑:“没关系的。其实所有人都对我没信心。否则鲨鱼也不会在我手里20年,却没有yancy来之后2年间的发展和成绩。”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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