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林若言又止,只是点了点头:“好,快去睡吧。明早也晚起一点,我代你跟学校请假就是。”
“我爸最好了~”安澄极其罕见地主动冲上去拥抱了爸一下。
这一抱,也是愧疚。
知道爸有话要问,可是……请等到后天的庭审结束之后吧。对不起了,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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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当日,法院门前聚集来了大批媒体。安澄跟汤燕犀一下车,媒体就蜂拥上来,将话筒递到汤燕犀面前,采访他对本案的看法。
安澄咬了咬嘴唇。
切,这帮媒体显然没把她一个法学院学生放在眼里,以为本案的主辩律师是汤燕犀。也难怪,他名声更响,风头正盛。
汤燕犀冲众媒体迷人微笑,清了清嗓子,作势想要接受采访似的。可是他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却其实是始终都没有离开安澄的脸。
她不服气了,他知道。他真是爱煞了她此时的模样。
更何况,她此时的黯然并不仅仅是因为小小吃味,还有……工作上的不顺利。
他朝一众记者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角落:“我们去那边谈。”
记者们便都朝向那个方向奔去,想要抢一个更好的位置。他趁机急忙一托安澄的手肘:“先进去,我稍后就来。”
媒体呼啦散去,安澄这才松了口气。扭头看他在人群中含笑低语的模样,这才明白他是故意帮她引开媒体的关注,让她能专心做自己的准备。
半个小时后汤燕犀才走进辩方的准备室来,将媒体都关在外面。安澄眯眼问他:“都跟媒体透露什么了?”
他笑了,耸肩坐下,长腿叠起:“说些闲话:问问大家今早吃了么,中午还没吃呢吧,晚上准备吃什么呢?还有夜宵呢?”
“啊?”安澄绝想不到,一惊之下也忍不住抿嘴笑开。
从昨天到今天一直绷紧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了些许。
“你净骗我,我才不信你跟记者就说这些。”
“我说真的。”他清亮的眸子对上她,满面的真诚:“在一片嘈杂声里,他们都在忙着提问,而且我站的地方车来人往,所以他们其实根本就听不清我说什么。”
“其实这世上任何时候都一样,不必计较别人听不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只要你自己清楚你在说什么,就够了。”
安澄张了张嘴,随即莞尔:“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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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庭,前几轮的交叉盘问,兵来将往,原告和被告双方不分高下:原告方揪住财产来源本来是詹家的祖产,当年那位老太太只是因为婚姻缘故才拥有这份财产罢了,所以老太太离世之后理应将财产还给詹家;还有,原告律师几番论证,一只猫所需要的生存条件远不至于眼前这么大一座房子,这么多的银行存款。原告律师甚至引导原告小詹承诺,以后会好好照顾猫,给予猫足够的、充分的物质和精神条件。
安澄则主要以苔丝小姐来说事儿,由苔丝小姐来讲述老太太生前最后的孤单时光,讲述老太太跟猫之间深厚的感情,然后请公证机构出示老太太的遗嘱,以情来打动人。
而想要让苔丝小姐的证言立住的话,则需要道德证人们来证明苔丝小姐的正直、诚恳、忠实、博爱。
双方难分胜负,法官和陪审员的态度都有些游移不定。
直到原告方的女律师闪着满眼的挑衅,传唤下一位证人上庭。当听见这个证人的名字的时候,安澄猛然一惊。
竟然是牧师约翰!
在昨天再度拒绝了她之后,今天竟然作为原告证人到庭作证!
局势的变化出乎安澄意料,她忍不住扭头看了汤燕犀一眼。
汤燕犀探过身来,拍了拍她手腕:“永远不要以为,在法庭上你正直无私,所有人就都跟你一样正直无私;你不撒谎,不等于别人也都不撒谎……世上的事没有完美,你只能奉行律师的职业道德:为了维护当事人的利益,用尽一切办法。”
牧师约翰走进来,坐上证人席。安澄悄然攥紧拳头,飞快点头:“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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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证人席的牧师约翰,瘦高,苍白,一双蓝色的眼充满了忧郁和细腻。他的模样像极了经典电影《英国病人》里的男演员拉尔夫·费因斯,带着诗人一般的阴柔的迷人。
反观辩方的关键证人苔丝小姐,同样的瘦高,白,长裙的衣领高高地立在下巴线下。像是中世纪的淑女,保守、隐忍、自制,带着清教徒一般的冷静。
安澄眯起眼来。这两人的气质,倒很般配。
原告女律师率先发问:“谢谢约翰牧师到庭作证。请给我们讲讲,在你眼中,苔丝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牧师约翰凝
视了旁听席中的苔丝小姐一眼,目光悠长,却缓缓说:“我跟苔丝小姐,其实不熟。”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同样掠过了安澄。这样的话,他也跟安澄说过,并以此坚决推辞到庭作证。
“是么?”原告律师笑起来:“可是我听说苔丝小姐虽然深居简出,跟周围的邻居都没有太多的交往,可是她每个周末却一定都会去教堂,由你陪同去做忏悔。”
“如果真如牧师所说你们不熟的话,她为什么会肯将忏悔的事托付给你?”
牧师约翰微微一颤:“我是教职人员,我与她就形成了保密协议,我应该对她的忏悔内容守口如瓶。”
原告律师咯咯一乐:“别紧张,虽然我知道她的忏悔内容里一定有重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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