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按压她的胸膛,附之以内力,试图唤醒她的身体,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能不能救得了她,只能无望又固执的,抓紧她最后一寸微弱的呼吸,一便又一遍,不肯放弃的做着自己的努力。
滚滚而落的清澈泪水将黎霜被污泥覆满的脸清洗出了一道道干净的痕迹。
不知在绝望中挣扎了多久,终于,他听到了一声轻咳。
晋安眸光霎时大亮,宛如见到了黎明破晓。
黎霜身子一颤,在他怀里难受极了似的微微蜷了起来,脸颊不由自主的靠近他的胸口,贴上了他身体滚烫的皮肤,她无意识的依赖着救了自己的人。
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却让晋安那几乎也快死寂的心脏猛地快速跳动起来。
他指尖颤抖,不敢再压她的胸膛,也不敢再用力的将她抱紧,只怕自己哪里用错了力气,让她又感到痛苦,他甚至不敢开口,恐惧自己的声音,弄碎了她。
黎霜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平稳,随即慢慢睁开了眼,她眼睛里有了他的影子,这让晋安觉得很心安。
“你……”黎霜声音嘶哑,“为何……”
“我不会让你出事。”晋安抚着她的心口,体内的内力缓慢的流入黎霜的体内。
而对黎霜来说,他给她疗伤的这股内力像是一股奇异的暖流,温暖了她僵冷的四肢百骸,同时也让她心头不由自主的颤动,在这一瞬间,她仿似能感受到独属于这人的情绪,他的紧张,悲伤和难过。
他在为她而感到难过。
黎霜收敛了初醒时的惊愕,她轻轻抬起了手,覆住了他的手背。
晋安身体微微一颤,另一只手将黎霜抱了起来,让她依偎着自己,他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你没事了吗?你没事了,是吧?”他轻声问着,想要她的确认,来抹去心底残存的不安。
黎霜也难得的放任自己去留恋另一个人身体的温暖,以及他给她带来的安全感。
他又救了她一次。
在绝望里,于绝境中,用奇迹一样的姿态,像是用了书写传奇一样的力气,来拯救她。
从未有人这样,让她只因为他在,便感到……安心。
可神奇的是,她却竟然连这人的姓名,来历都不慎清楚。
“我带你离开。”他探到黎霜体内脉搏趋于平稳,随即收了内力,想将黎霜先带离这个阴暗的地方。他将黎霜打横抱起,纵身一跃,跳出那泥泞坑底,向着透漏了外面月光的地方而去。
可便在行至那山石缝隙之间的时候,倏尔一人闪现于缝隙前方,他拿着折扇,在下巴上敲了一敲:“当真让我瞧了一出好戏,可要我这样放你们走,可不行。”
黎霜在那人背后已经能看见外面朗朗月色下的景物。她对塞北这一片极是熟悉。她能认出这边便是那小树林山丘的背后一边。照理说这边应该已经是西戎境内,但因着西戎在这方并无城池,大晋也从不踏足西戎土地,所以这方常年荒凉至极,也无人看管。
晋安周身的气息霎时变得不善起来。
杀气一出,折扇男子登时笑开:“别误会别误会,先介绍一下,我叫巫引,我此一行,设这计谋,可完全没有针对黎将军的意思。”他打开了扇子,眯眼一笑,状似温和,“我只是针对你,我的小蛊人。”
黎霜闻言一怔,蛊人……是什么?
她仰头望了抱住自己的男子一眼,但见他胸膛上延伸出去的血痕比往常更加鲜艳,那一双腥红的眼,比涂了血还要骇人。
“你到我身后。”晋安放下黎霜,而黎霜双脚方一落地,便觉周身一个无力,险些摔倒。
晋安心神一乱:“怎么了?”
“啊,她没事没事。”巫引接过了话头,“就是中了我的巫毒而已。”他笑着指了指黎霜的胳膊,“先前下的。”
晋安垂头一看,但见黎霜手臂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一条口,而那衣服里的手臂自是也破了皮受了伤,只是自打黎霜从坠入泥潭中那一瞬间开始,所有的事都比手臂上的这一个小口子来得重要,是以不仅晋安,连黎霜自己都也未曾察觉。
晋安轻轻捂住黎霜手臂上的伤口,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盯着巫引:“解药。”
“我说了,我没打算针对黎将军,只是对付你,需得用到她而已……”
话音未落,只见晋安身影似风,箭一般冲了出去,速度快得连黎霜也没有反应过来,她堪堪扶住旁边的石壁,转头一望,但见巫引与晋安战做一堆,两人过招在她越发迷糊的视线里都变成了一片恍惚。
太快的动作以及太强大的力量震荡,致使山石松落,骨碌碌的滚了一地,黎霜费力躲开一块石头,再一回头,便见那方巫引已经被晋安压在了身下,他双眸赤红,死死捏住巫引的脖子:“解药,我不说第三遍。”
巫引却在这种威胁之下,笑了出来,神情没有半分狼狈:“我死了,黎将军便也得随我陪葬。”
晋安眸中一阵颤动,显然,方才黎霜的危机给他造成的阴影尚未在他脑海中褪去。
“很简单,我说了,我不打算伤害黎将军,我只要你。”巫引抬起了手,握住晋安滑落在耳侧的头发,“你与我走,我便给她解药。”
晋安知道,自己离开黎霜,离得越远,他身体里便越是疼痛,但在这样的时候,那些都不再是影响他做决定的因素了。
“别……相信他。”黎霜知道这神秘人心思单纯,她艰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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