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说:“今天我很空,一会我陪你去买菜,顺便给你选两件合身的新衣服!”
那一刻,我真觉得无地自容,喉咙干干的,想说话却挤不出声音,我抿着嘴像根电线杆似的怵在那里摇了摇头,艰难的说出几个字:“谢谢,等发工资了我自己买。”
“呵呵,看不出来你这小妮子自尊心还很强……”
口袋放着偷来的十块钱,觉得它在不断的变沉重,几乎一整天都让自己处在惊慌失措当中。
芳姐越是不在意的说笑,我越是冒冷汗……不单单是害怕,更多的是后悔和不安。
我开始觉得自己像个鬼,穷酸鬼,用不谙人事和单纯摧毁着雇主对我的爱护和信任。
我想还回去,却总是找不到机会,因为她的钱是放在电视上的,那天不是芳姐在客厅就是姐夫在看电视,很怕他(她)们想起去拿钱……
“李妮,你哪里不舒服吗?你今天的脸色很难看,一天都没说话……”芳姐吃晚饭的时候问我。
“我没有哪里舒服,你不用担心!”
“那你晚上早点睡,明天是周末,我和你姐夫要上娘家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刚好放松一下。”
“哦。”我应道。
芳姐的娘家也在本市,一个在徐汇一个在卢湾,我没去过,但听她多次说起。
很羡慕她,有父母有孩子有老公,身边都是满满的爱,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像她那样?
睡在保姆房里,我一刻没闭眼,生怕自己睡过头忘记了还钱的事。
等两人进房睡觉的时候,我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手里捏着十块钱想还回去,走到电视机前一看,我差点昏倒……钱不见了,被他们拿走了。
回到房间,我捂着被子哭了,这种感受真的很痛苦很不安,那时可能无法找到词语来形容心情,可是现在回想,的确是内疚大过于被赶出家门的恐惧。
眼看天就快亮了,他们一定会出早门,我是不是该主动的交待?
这种事情,我想说但是不敢说,面子上过不去,想了好久我才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把这十块钱放到电视机的屁股上去,假装它是滑下去的。
后来,我真的这样做了,回到房间的时候我觉得好轻松,就像胸口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似的。
虽然我没信心这件事会平安的过去,但至少我战胜了自己。
现在说起来好像很有条理,其实那时全是靠直觉做事,不懂交际不懂迁回,木的像个呆瓜!
砰!
早上我还在睡的时候,姐夫气冲冲的打开房间站在客厅叫我的名字,我一骨碌爬起来,套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当时,我看到姐夫的样子吓坏了,他的脸都气绿了,没有戴眼镜,穿着睡衣双手插腰的看着我。
“姐夫,你叫我?”
“对,叫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他喘着粗气问。
“你干什么干什么,犯的着吗?李妮你进去,我和你姐夫说!”芳姐听到情形不对,穿着件睡衣连忙跑出来挡在我的面前说。
“清芳,你认为这是小事吗?不是,它完全可以举一反三……这样的事这样的人我王波眼里容不下。”
抖,抖,抖,我的双手双脚就像筛糠似的抖着,嘴唇也哆嗦了起来,芳姐看着我,很是于心不忍。
“李妮,你告诉我,电视台上面的钱你有没有动?”
“这还用问吗?我明明算的清清楚楚放那里的……”
“你住嘴!”芳姐对着姐夫叫道。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看到他们为我起争执我很过意不去,但我没胆量说自己拿了,而是嗡嗡的说:“我没拿……”
“那钱去哪了?会飞不成?多的别说了,清芳,人你从哪里带来你带回到哪里去!”
“会不会是你自己数错了?”
“哈哈,我弱智啊,连这么点钱都会数错,你连我都不信?”
“不是,我这不是在确认吗?”芳姐无奈了。
早上六点多,三个人僵在了客厅。
为什么那时不提醒他们去电视机那里找找,我当时忘记了,因为害怕和面前不能处理的状况,我沉默的受着姐夫的辱骂芳姐的叹息。
芳姐和姐夫带着孩子去娘家了,我和他们一起出的门,姐夫坚持说不能容忍我这种人,芳姐没办法,结了工资给我让我再找工作。
她开车把我送到人才市场,神情落寞的朝我挥挥手走了,那一刻我没有哭,不难过也没什么高兴,对于这个结果,我没资格怨任何人。
在芳姐那里做了四个多月,工资加起来五千不到,那段时间我一分没花,兴冲冲的跑到同村的大姐那里让她帮我寄回家,大姐很高兴,说我懂事了会赚钱了,我爸知道一定很高兴……
一年多后我回家,爸爸说跟本就没有收到过她帮我寄回去的钱,后来再次碰到她说起这事,她说那时刚好手头紧,挪用了,以后一定还我。
至到现在,她快当奶奶了,也未对此事主动提过!
当然,这是后话。
我的很多事情说起来很无厘头,把钱全给了大姐自己一分不剩的出来了,从公交车上下来,我的口袋只有一个一分钱的硬币。
九九年一分钱能买什么东西?没有。
我就继续到人才市场去找工作,但没上次那么好运,我一次又一次的被别人拒绝。
人才市场那里有家小餐馆,生意很好,客人很多,我进去问他们要不要服务员,他们说只要兼职不要全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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