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我……有机会不去留学了呢。”
他搓了搓自己发紧的面颊,低沉地说:“晓涵,你还是走吧,去国外,去天
涯海角,去随便什么绝对见不到我的地方。”
“那样能解脱吗?”
“我不知道,但至少……你能平安无事。”他抓紧发根,头皮仿佛都要被扯
起来,“我感觉我身边就快变成一个旋涡,一个一个都要被卷进来,扯进去,下
沉,搅碎,消失。我劝不动别人,只有你有决心离开。”
“所以,你是担心我也成为漩涡的一部分对吗?”
赵涛楞了一下,抬起头,他这才意识到,孟晓涵似乎显得过于平静了,从他
说不需要她再来代课起,她的眼神就变得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晓涵……我、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知道你是不会害我的,我是担心……
我害了你。”
赵涛结结巴巴解释着,当初那个算命老头的话清晰无比地在他脑海中回荡—
—“肯费这么大功夫给自己练出精血大咒的男人,就没一个不一样的。”
的确,真的没一个不一样的。
“你动用精血大咒,本身就阴德尽损,只是有咒术护体,此生无虞罢了,来
世几辈子的猪狗畜生都免不了,十八层地狱你少说要过一半,你拿什么挪给那女
孩?你欠一屁股债,还想补谁的亏空?”
他谁的也补不上。
“让那女孩走,离你远远的,越远越好,拔慧剑斩情丝,此生化为无情物,
不再与你有任何牵扯,兴许还能安度余年。”
可如今舍得走的已经就剩下一个孟晓涵。
“你下咒那一刻,夺了姑娘三花,强抢红线情丝,气运之伤就已经造成。这
咒使用的次数越,锐气越弱,效力越强,伤害也就越小,从前用这咒的,那个
不得用上七八个女子填平了这大坑,才敢向心仪目标下手。”
次数越,效力越强,那么,早期中咒,之后被续用次数最少的孟晓涵,不
就是最有可能平安无事的那个么。
“不必了,你能记住老朽的话,此后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再动用这种阴损符咒,
也算我没白费这许口水。”
可他没记住。
他故意装作忘了。
“我不懂你说的,”孟晓涵的视线垂了下来,“你好像又在骗我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他知道,孟晓涵其实有钻牛角尖的一面,“我
就是觉得身边现在的情况特别乱,我不想你受牵连。晓涵,你知道我在咱们班当
初最早喜欢的就是你。”
没想到,孟晓涵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她猛一抬头,就像是被强压下去
的什么火焰,就此引爆,熊熊燃烧。
“赵涛,你给我写纸条说喜欢我,现在又告诉我最早喜欢的就是我,可为什
么……你却没让我第一个爱上你呢?”淡红色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她的眼神头一
次显露出了不加遮掩的绝望,“你明明有这个能力的,不是吗?”
他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要说,当初他其实是失误了吗?
他能直说自己一心想要下的咒,是歪打正着落在方彤彤身上的吗?
孟晓涵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的时候,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和
平和,她站起来,轻声道:“不早了,走,回去吧。”
赵涛难过地低下头,随之降落的视线,正巧看到了她手指上一个鲜红的血点。
她刚才按着竹签,竟然生生把自己的指肚刺破了。
“晓涵,你……你这是为什么?还疼吗?”
他急匆匆伸掌要去抓她的小手。
但她往后一抽,躲开了。
她微笑着数好竹签,掏出钱,付账,往外走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才轻轻
地,梦呓一样地说。
“不要紧的,已经,不会觉得痛了。”
(四百五十)
不一样了。
每个人都不一样了。
小小的世界,突然之间就充满了疯狂的味道,犹如暴风雨的前兆,让赵涛的
心情变成了巨浪上的小舟,在苍茫无际的海面上漂泊游荡。
回头,也看不到岸。
他一直以为身边还有两个比较正常的。
可孟晓涵显然只是把一切藏在心里不说而已,她掩饰在亲切微笑下的,是他
完全揣测不出来形状的巨大冰山。
而杨楠,虽说还是嘻嘻哈哈,yù_wàng旺盛,但晚上回家说起张星语打了苏湘紫
一耳光的事儿时,余蓓都担心是不是有些不妥,杨楠却笑了笑,难得一次站在了
张星语那边,不知道有几分出于真心地玩笑道:“打一下怎么了,这种不要脸的
小贱货,再找事儿杀了也是活该。”
晚上正好就是跟杨楠一起睡,赵涛卖力服务了大半个小时,又反过来被她骑
了一个回合后,汗津津去卫生间一边洗澡一边闲扯,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
说:“小楠,你……之前说的那个杀不杀的,是安慰星语呢,还是说气话呢?”
“都有吧。”她扶着墙让他在后面帮忙搓背,站在花洒的水柱中,低着头带
着几分笑意说,“两分安慰,两分气话。”
“那还有六分呢?”
“是计划。”她的声音陡然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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