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程耳皱着眉,望向申屠的眼神中甚是不能理解。
“我与司命说好的,自然知道了。”申屠不以为意,端着茶杯的手忽然抖了一下,那水险些洒落下来,他忙把杯子放下来,免得被对面的两人看出不妥来。
“你若是剩下两魄再生祭了,你知道自己如何吗?”程耳轻呼了一声。
“我知道。从此再无七情六欲。”申屠答道。
程耳对他这副样子甚是不满,又低声道:“你真当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吗?”
申屠闻言朝程耳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初我从未曾偷吃什么金丹,不过是玉帝看我在天庭里来去自如,他觉得我不敬,心中不喜却偏又不能担什么度量小的恶名,便随便给我安个名头,给我个教训罢了。”程耳的声音越说越低,仿佛害怕被什么人盯上,又给自己安个什么名头受罚。
“不过元清却与作为魔族独子的你交好,正想着如何叫你们两个分开,偏巧我的事成了引子,害得元清用了禁术,这罪哪用得着七世轮回来偿?分明就是知道你对元清情深义重,定然要与司命提些要求,便趁火打劫要你生祭了你的七魄,叫你病痛缠身,从此魔尊无后,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邴怀毕竟是西海龙王玄孙,顾及得少些,干脆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你还要去吗?”程耳皱着眉问。
申屠搓着茶杯的手指一顿,沉默了半刻,却还是道:“当然要去。”
这是我欠他的。
他的思绪又飘回这一切尚未发生之前,元清昏睡了三个月后,忽然记起了自己在小哑巴的时候,他曾问他:“你可怪我?”
元清那时便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好叫他看不到自己那副受伤失落的眼神。
他还记得元清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
“如何不怪?”
“那时的我只有你。”
“可是直到我死了,我的神识出了窍,你也没有出现。”
“你叫我如何不怪你?”
“申屠,申屠!”程耳起身摇了摇申屠,才勉强算是将他从回忆里拉出来,”除却这七魄,玉帝绝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
“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申屠不甚在意,将杯中的茶喝尽了,看着对面两个人。
邴怀见劝不住,便不再提这件事,叹了一声:“当魔族人甚好,这茶烫的我都碰不得,他却都喝完了。”
申屠闻言勾了勾唇,忽的感觉心中一空,他知道自己的一魄又已生祭了。
程耳见邴怀不再劝了,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他,只道:“待元清七世轮回,我定要他好好地陪着你,如此情深义重的有情郎哪里找。”
申屠勾了勾唇,却不说话,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茶。
“你若是要找元清,这一世的他投生到了一家姓童的从医世家,然现在还未曾出生,你自己找个理由找他去吧。”邴怀来前就去阎罗王那里打过了招呼,轮回转世司命只负责写个如何死,转世为谁家的孩子却是要阎罗王来管。
他来劝申屠之前便想过了这一层缘由,提前打听好了,免得申屠又要耗费j-i,ng神去找转世何人,连带着将再下一世的转世也看了明白。
正想着要不要将下下世的元清也告诉他在何方,便看到申屠捏了个诀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第25章 第 25 章
申屠看着那张在风中飘摇的“童氏医馆”旌旗,总觉得这姓甚是耳熟。
当年自己头疼,常经业便是请的这一家的大夫,似是与常家有些恩怨,常经业为自己请了三四次才将人请来,当年来为自己把脉的就是童南,正是这一世的爹。
如今他妻子正值临盆,因此童家已经关门歇业了一周,童南也全心全意地为妻子临盆做准备,连产婆都已付了数月的工钱,叫他就住在童家等着。
申屠捏了个诀,化作一个云游的道人,想像第一世诓骗路乐康那般诓骗童南。
事实上,这一招对付凡人甚是有效。
申屠不过是与童南说:“童家世代为医,为子积德,今日贫道有缘愿伴童家小公子左右,保他远离邪魔。”
又使了几个小把戏,便将童南说的信了,连孩子出世那日,都是申屠为他取得字。
童南为孩子取名童涵润,申屠便为他取了个字叫元清。
这许多世,终于有一世自己能喊他元清。
童涵润也甚是喜欢申屠,不会说话的时候就甚是喜欢要申屠抱,待日后会说话了,第一声喊的却不是爹娘,反而是一个“申”字,等得以后会走路了,便动不动就要到处去找申屠。
他却甚是不解申屠为什么很少笑,又觉得他不爱笑是自己的责任,便时常与他说话,逗他笑。
他这般表现,叫童南对当年将申屠请回来的决定又多了几分庆幸。
每次童南要教他学医,都要申屠在旁边陪着,否则就心不在焉,转着眼珠子要找申屠。
童涵润要黏着他,他自然高兴,便也就时时刻刻地跟着他,他学医时自己就坐在旁边看殷烨容的兵书,或是默写当年抄得烂熟的书。
有时童涵润学得累了,他便钻进申屠的怀里,听父亲讲些过去的事情。
却大多时候都是讲爷爷的事情,如何学医,如何的有天赋,又如何的治病救人。
却每次都会甚是愤慨地说起当年常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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