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隆隆而起,越来越近。弩箭手们齐齐洒下箭雨;在如此接近的状况下,秦弩s,he程较远的优势也发挥不出,几轮对s,he下来,前军很快损失惨重。在一次重整阵型、装填弩箭的空隙中,楚人忽然吹响用犀角做成的长号,发出穿云裂空之声,随后,举着长矛大戟的步兵发动了最直接的冲锋。
r_ou_搏战残酷而惨烈。秦军虽然纪律较为严明,但毕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意外的遭遇滋生了怀疑和慌乱;反观楚军这边,项燕军中的勇士本来便是国中j-i,ng锐,并且隐忍多日,蓄势待发。除此之外,他们还拥有更可怕的力量——夷陵化为焦土,鄢郢沦为臭池,怀王客死异乡……这些加诸于每一个楚国人头上的耻辱,终于可以在仇敌的血r_ou_和呻吟中宣泄出来。厮杀持续了整日整夜,无数士卒的尸体填平了丘陵地间的沟壑,素来所向披靡的秦军终于表现出退却之势。李信命他的前军与楚国人交战,后军在弩箭手的掩护下筑造营垒,想要凭此拒守。然而楚军的攻势猛烈地出乎意料,击溃秦军前锋后又一鼓作气地将新修成的营垒也攻破。至少有七名都尉在这一战中阵亡,士卒的损失更是惨重。之后楚军又从两翼进行包抄,几乎对李信军形成合围之势。多亏蒙武、蒙恬两父子及时领军来援,掩护李信突围,才避免了重蹈赵括在长平之战中的覆辙。
两军激战时,昌平君与卫庄在战场不远处的山坡上搭建了木楼,从高处瞭望战势。当看到秦军不断后撤、楚军却步步紧逼之时,如释重负的笑意总算爬上了卫庄的嘴角。
昌平君喃喃道:“败了,真的败了……秦人大约有近十年,没遇上这样的大败了吧。”
“八年前,他们在宜安一战中中了李牧的计策,后来在番吾和漳水也遇到了点麻烦。但李牧一死,这些阻碍全都迎刃而解。”卫庄说着,给面前的两只杯子都斟了酒,“不过我们的楚王可不比赵迁那个废物,他御人有术,赏罚得当,更有昌平君你这样能干的兄弟辅佐,足以西面拒秦。”
昌平君有些迟疑地拿起一只杯子,凝视着酒水的涟漪。虽然卫庄待他如座上宾已有好一阵子,他还是无法克制地偷偷打量缺了一节小指的左手。但卫庄似乎毫无察觉,反而说起了闲话。
“此番大胜,应当能给秦国人一些教训……却不知盖聂回了咸阳之后,要如何在秦王面前交代。”
“从新城传来的消息,秦王并没有重重责罚他,反倒将他任命为一位世子的剑术师父。”
“哦?你的新陈,竟还能用?”
昌平君点头道:“那是自然。虽说有不少毁坏了,但秦王总不能将居住在咸阳的楚人斩尽杀绝。宫中嫔妃便有不少楚女,另外,莫忘了那位最受他信任的廷尉大人李斯,也是楚人。”
“哦?他该不会也是——”
“他不是。但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早晚会生根。”昌平君将杯中物一饮而尽,“两年之前,我对秦王的忠心,怕是也不会输他。”
当秦楚两国的将士在荆楚腹地拼死搏杀之时,咸阳宫城的后花园内已是花团锦簇、绿柳成荫:无数羽毛艳丽的珍禽在树冠中鸣唱,马驹、牛犊和梅花鹿在草场上悠然漫步。秦王每灭掉一个国家,便命人仿照该国王城的式样建造几座全新的宫室和庭院;据说这几日,工匠们已然开始规划楚国的章华台了。
“先生先生,我都练了半天的平刺啦,你什么时候教我那一招百步飞剑?”
一个衣着华丽、手握木剑的小娃娃兴冲冲地对盖聂道。作为一个五六岁的稚童,他的个头颇高,一头棕黑浓密的卷发,五官隐约有些胡人模样。
“公子,此招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招式和内力的配合十分微妙,需得先打好基础。”剑圣有些为难地回答。他最近方才被任命为秦王第十八子胡亥的剑术老师。听说小公子到了习武的年纪,在父王面前提出,要拜一位天下第一的剑客为师,秦王便笑着将自己的侍卫统领拨给了他。然而鬼谷的武功是不能外传的,盖聂又不可能当真收公子为徒。好在公子年纪还小,他可以先传他一些剑术的入门基础,以及呼吸吐纳之法。
胡亥不以为然道:“有那么难吗?不就是这样——”他说着将木剑往地上一摔,却从怀里掏出一柄开了刃的j-i,ng致短剑,拔出鞘后用力向长廊中走动的内侍们投掷过去,险些刺中一人的大腿。幸好盖聂纵身过去抓住了剑柄。
盖聂将剑锋倒转,递还给他:“公子小心,如此莽撞,伤到人可不好。”
胡亥接了剑,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几个奴才,别说伤了腿脚,就是杀了,又有什么了不起。”
盖聂眉心皱起,待要说什么,却有另一人身着高冠轻袍,缓步走到演武场边。“我的小公子,你已经习了整整半个时辰的剑啦,何不到这亭子里坐下歇歇,用些点心?”
胡亥欢呼一声,将地上的木剑踢得远些,快步奔向凉亭。盖聂与来人互相点头致意——他可永远忘不了和眼前这位中车府令初识的情景,不过目下他们同朝为臣,旧事只好既往不咎。
赵高装作初识模样,自称是世子的刑名文法师父。此人在秦王、公子面前,和他见过的那个高深莫测、y-in鸷诡谲的罗网首领大不相同。他的嗓音清亮但柔和,态度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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