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不渡有些莫名:“谁?”
余烬这才转过来,直直的看着他:“我师父,叶泊舟。”
他的脸色非常晦暗,脸颊都塌下去了,憔悴了不少,哪还有半分剑眉星目的风采?
聂不渡顿了顿,才道:“他已经死了。”
余烬直接站了起来:“放我出去。”
聂不渡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想去哪儿,现在整个白道都在通缉你,只要你出现就立即抓起来,难道你想去送死?”
余烬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外走,立刻就被守在外面的教众和莫渊给拦下了。他奋力挣扎了半天也没能顺利脱身。
聂不渡起身走过来,拧着眉看着他:“你找死?”
余烬还在奋力挣扎着:“放我出去!”
聂不渡费解:“你想出去干什么?”
余烬不回答,还是一个劲儿的在挣扎着。他一躺就躺了大半个月,再加上门派被灭的打击,此时已是憔悴不堪,竟然连两个教众的力气都不如,额头上也开始冒出汗意。
聂不渡瞧了他半天,突然明白了他的想法,道:“本座再说一遍,他已经死了!”
余烬忽然就不动了,沉默了半天,抽回手,大步走进屋,嘭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
聂不渡看着眼前的门,半晌没说出话来。
倒是莫渊先火了,上去就要踹门:“余烬你这什么态度啊!这是魔教,又不是下弦门,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聂不渡一个眼神逼退他的脚,站了一会,淡淡道:“走吧。”
莫渊愤愤跟着他转身,临走时还恶声恶气地对看门那两个道:“看好他!”
……
晚上,聂不渡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身后站着的莫渊道:“那边的晚饭送了没?”
莫渊想了想,摇摇头:“还没到时间。”
“那就叫他过来一起吃吧。”
莫渊点点头,刚要转身,却突然反应了过来,差点跳起来:“教主,他?”
聂不渡睨着他。
“……好好好,属下这就去。”
不一会儿,余烬就让人给架过来了。莫渊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将他按在了凳子上。
“教主,人带来了。”
余烬就势坐下,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眼珠子也没随便转一下,好像周围一切的都是空气一样。
自他醒来到如今已有半个月了,却还是这幅样子。
聂不渡叫人给他加了一套碗筷,挺平和的看着他。
此时他穿着一身淡红的云锦长衫,头发很随意地绾着,坐姿也很闲适,跟平时肆意张扬的作风很不一样。
但余烬并不在意他什么作风,他直直的看着他,目光却空泛冷然,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哪个远方的光景。
聂不渡一抬下巴:“吃吧。”
然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他没死。”
低哑的声音传来,聂不渡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起头直视着他,道:“本座明日便带你去见他。”
余烬猛地抬眼,尽管还是面无表情,但眼中的情绪却清晰可见:“当真?”
聂不渡淡淡道:“当真。”
余烬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一身的死气尽数褪去,拿起筷子就开始猛吃,看样子是饿惨了。
聂不渡简单的吃了两口就饱了,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围观他吃饭了。看他够不着哪个还好心的给他挪过去。
一顿饭沉默地吃完,临走时候余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聂不渡神情复杂地道:“放心,本座从不食言。”
第二天一早,聂不渡懒洋洋地推门,就看见余烬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房门口。
“……”
此时的他尽管还是瘦的厉害,皮肤也苍白如纸,但整个人竟是收拾过的,换了身干净利索的黑衣,脊背也挺得很直,这么一来,一身矜贵冷然的气度就又回来了。
好长时间没见着他这样子,聂不渡居然也有些惊艳。
余烬冷冷道:“你昨日说的,带我去见他。”
聂不渡想到他在“见到”叶泊舟之后的反应,突然有种想收回昨日所说的冲动。
沉默片刻,聂不渡开口:“吃早饭了?”
余烬盯着他,没说话。
聂不渡兀自走在前面:“你不吃,本座还吃。吃过饭再去。”
“……”
余烬虽然很不耐,但也只能跟着他去吃饭。
吃完饭出门,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莫渊正拿着鞭子坐在车辕上瞧着他们呢。
上了马车,聂不渡注意到,余烬的手一直在细微的发着抖。
他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干脆闭上了眼睛。
走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下了。余烬先一步下了车,待看清眼前的景物后就僵住不动了。
他们此时的所在,正是凌幽山,下弦门的门口!
阳光明媚,秋风飒爽。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却有寒意顺着脚底一路升起。
耳边又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是刀剑碰撞的声音,师叔愤怒的嘶吼,同门恐惧的尖叫,还有气急败坏的咒骂……
眼前仿佛有剑光凌厉,血流成河。
聂不渡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推开门,曾经热闹的下弦门如今空空荡荡,建筑草木都没有变化,四周却已经感觉不到人气,一片死寂。
走到一半,余烬的脚就已经抬不动了。
他现在才真切的意识到,所谓噩梦,其实都是真真正正的发生过的。就在他脚踩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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