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莲涨红了脸,咬着牙没有作声,何清河拿帕子抹着眼泪道:「我问你们是不是同党。」
「当然是。我是蜘蛛精转世,跟姓白的狐狸精一样,都是死贱的浪婊子。前生我们俩被天兵天将拿住,一块儿破了身子,然后又被押给地府,给牛头马面当了卖屄递pì_yǎn儿的贱货——上辈子就认识的,怎么不是同党?」
刘辨机抢上来道:「启禀大人,薛犯入狱以来神智渐失,满口胡言乱语!但与白孝儒勾结,与白雪莲同为逆匪等事,似属无疑。」
薛霜灵笑吟吟道:「刘大爷说的是。请太上老君明鉴。」
刘辨机心里恨得要死,薛霜灵这贱婊子,私下里答应得好好的,到了堂上却装疯卖傻,摆明了要他们好看。
刘辨机的心一横,该死球朝上,拚个鱼死网破再说,「禀大人,薛犯神智已失,无法对质,但本案还有一位人证。」
「唔?且带上来。」
刘辨机叫道:「带裴犯青玉!」
本来是一桩谋逆大案,犯抵死不认,反道狱方诬陷,证人又是满口疯言疯语,弄成了一场荒唐闹剧。随来的衙役们虽然绷着脸,心里都暗暗好笑。
监狱的狱卒又是一种情形。鲍横等人被捆着跪在阶下,如同囚犯,其它人脸上时青时白,都知道大事不妙。刘辨机抖着鼠须气急败坏,卓天雄则用眼角余光四处看着,万一何清河翻脸,当堂拿人,他就要杀出重围,远走高飞了。
薛霜灵左右都是死,倒把生死置之度外,仰着脸,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白雪莲手指微微发颤,她没想到娘姨也会成了狱方的人证,娘姨的供词究竟会是什么呢?
宁远知县被弄得手足无措,品味着薛霜灵的供词,想笑又笑不出来。良久搭讪道:「老大人的眼睛病了有些日子了。」
何清河似乎对公堂上这些荒唐司空见惯,神色全无异样。知县的话虽然不大妥当,何清河也不欲给他难堪,一边擦着眼睛,一边应道:「往年熬夜看卷子,被烟熏的。治不好也就不再治了。」
宁远知县忙道:「哎呀,老大人是国之干城,怎能如此操劳。下官认识几个大夫,请来给大人看看如何?」
何清河点头敷衍道:「多谢多谢。」
说话间玉娘已被带到堂上,她穿了身青衣,蹙着眉头,满面惊恐,一双小脚骇得几乎软了,被人扶着勉强走到堂上,便低着头跪在地上,身子不住战栗。
刘辨机森然道:「裴犯,将你的供词给两位大人说说。」
「罪妇裴青玉,罗霄山人氏……」玉娘连头也不敢抬,颤声道:「乃逆匪白孝儒妻妹。白孝儒所开酒店实为白莲教窝点,罪妇……是知道的。家姊裴丹杏嫁予白孝儒,生有两女一子,案发后其子曾到我处……后不知所终……」
「你胡说!」
白雪莲凄声道:「娘姨!你说实话啊,英莲被他们囚到狱里……何大人是清官,必能给我们个公道的!」
薛霜灵却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认出来了,是牛魔王养的那只鹦鹉精,转世成了这个sāo_huò。不知道吃了多少男人的骚东西,学得一条好舌。」
玉娘脸上青红不定,她紧张之下,教好的话说得颠三倒四,畏惧地看了何清河一眼,不敢开口。
刘辨机朝白雪莲喝道:「大胆刁犯!你敢咆哮公堂!」
何清河道:「唔。白雪莲,你且不许插话,待裴犯讲完再说。裴犯,你继续说。」
白雪莲咬牙忍住,只听玉娘说道:「白孝儒屡试不第,对朝廷心生怨恨,数年前便与白莲教勾结,抛弃祖业,举家迁入深山,托名酒店,实则暗中为白莲教传递消息。
「后又指使长女白雪莲投入罗霄派门下,习武练艺,图谋不轨。好在……好在天网恢恢,被阎狱正洞烛其奸,派人将白孝儒父女与前来取信的薛犯等一同捉拿归案。白孝儒认罪后病死狱中,白雪莲拒不认罪,被关押至今,罪妇……可以作证。」
白雪莲刚要开口,何清河说道:「此案的头绪甚多,眼下天色已晚,暂且退堂,先将各犯带回狱中,晚间再行审理。」
衙役禀道:「请问大人,鲍狱正等人如何处置?」
「一并带入牢内关押。其它狱卒不拘,但严禁出狱。」何清河朝宁远知县拱了拱手,「还请贵县费心,遣人接管守查等事。从现在到案情查明,此狱许进不许出。」
宁远知县忙起身应道:「遵命。请何大人放心,卑职立即派人看管。」
何清河拱手称谢,然后道:「白雪莲,你随本官到后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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