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至此,我这才意识到,既然我娘是他们的姑姑,那剑寒清和太子不就是我的……表兄?
我顿觉头晕目眩,有千万想法汇入脑中,但最先忆起的,却是他每次居高临下注视着我时怜爱的眼神,如凝视一只流落在外的幼崽。
又想起他初次见面就饶我性命,后来屡次出现,不是管教我便是救我,还有在无常门洛尘说到亲人时,他唇边明显讥讽的笑。这么说来,他每回拔剑当只是为了吓我,并非真正想要杀我。
那我还怕他做什么?
正想着,便听到自走道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心想:这厮实在不厚道,瞒着我便罢,还恐吓我戏弄我,害我总以为自己要人头落地,惶惶不安,我便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看看他是何反应。
便将太子推到屏风后屏息让他躲好,装作他未曾来过。
刚藏好,半阖的门便被从外推开,剑寒清刚进屋,原本昏暗的房内亮堂了许多,他虽是皇子,却生得豪气英朗,英姿勃发,像个江湖侠士。我视线偷瞄向屏风后,看到太子那截白衣还露在外,急忙挨过去挡住他的视线。
剑寒清疑心我不怀好意,修挺的剑眉微蹙,将酒壶轻轻搁在桌上,正欲开口,便被我抢了先,道:“英雄,您先前的问题在下已想到答案了。在下区区长生殿护法,您贵为皇子,怎值得您动气?思来想去,这情人蛊乃是情人之意,莫非其实您爱慕我已久,吃醋了吧!”
这话说完,便见各式表情在他脸上轮番交换,比看戏还j-i,ng彩。我有恃无恐,只要他发火,我便能搬出准备好的话质问他,但他却并未我想的那样正色训斥,而是默不作声地举起酒壶喝了一口,反倒笑着问:“你真这么认为吗?那你又如何想呢?”
被我如此编排,他竟没生气,这与我预想的不太一样。我便叹气,继续撩拨他道:“如您现在这般对我,定然是不行的。须诚心正意,乖乖听我的话,才考虑给你机会。”
他定觉得我疯了才敢这么说话,在座椅坐定,翘起腿看着我,眼中有繁星般璀璨笑意,道:“你还挺得意?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把你惯得胆子大了?”
我这才将准备好的话搬了出来,翘起嘴角,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因为您不会真的杀我,又何必吓我呢,表兄?”
他听到这两字便知我在故意逗他,眸中繁星黯淡,默然再饮两大口酒,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我平日见惯他狂妄嚣张,如今竟被气到无可奈何,不由觉得每根手指都畅快得舒展开来,心里笑开了花。
还欲继续挑衅,却见转瞬间,他乌黑的眼底再度现出我熟悉的戏弄猎物时的促狭神情,慢条斯理地执起腰间宝剑,如凝视情人般专注地把玩着,似笑非笑道:“我道你哪来的胆子,原来是认为我不敢杀你。不过小护法,那小子是不是没告诉你,我曾杀过两名皇子,他们都如你这般不听话,惹我生气。”
我微愣,这煞星连自己亲弟弟都杀吗?我明明见他对太子还不错,担心他遇到危险还亲自送他回家,不像是会杀弟弟的样子。
虽是如此,我实在拿不准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敢赌,与他对峙片刻,再次败下阵来,低头不吭声,正要如往常般屈服认错,却见太子自我身后的屏风绕出,轻摇折扇,笑吟吟道:“大哥,我怎记得四皇弟七皇弟是因为想杀你反被你杀死的,怎能拿来吓唬小明月?你也知明月自小孤苦伶仃,知道自己有亲人时有多开心,只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呢?不但不认他还威胁他,唉,本宫听了都觉得寒心。”
剑寒清挑眉,并未意外,也未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演。
我刚还有些害怕,听到这话便放下心来,这疯子的确对杀意格外敏感,想来与关在禁宫时的遭遇有关。既然得知自己是安全的,我便抿了抿唇,故作平静道:“不,都是在下的不是,只怪我这魔教妖人武功低微,身无长物,丢了大殿下颜面。”
这话不知哪里触了他眉头,剑寒清突然将手中剑朝桌上重重一拍,发出锵然声响,斜睥着我,我虽认为他定不会杀我,但余威尚在,仍条件反s,he般抿唇不敢吭声。太子干咳两声挡在我身前,我却瞥到他袖底执扇的手抖如鹌鹑,害怕那张脸被打破相。
却听剑寒清不悦道:“我何时嫌你丢脸了?”
我随口哄骗,不想他竟认真回应,这实在不像他平日作风,我惊愕间却忘记回应。
此时夜色布满湖面,愁云惨淡,湖上亦无灯光,整间屋子被静默包围。他见我满面愕然,意识到自己竟当真了,却也不多说,起身点了蜡烛,幽幽烛火照亮整个房间,随手在我眉心轻轻一点,笑道:“你少在此装模作样,有时间开我玩笑,不如想想怎么解情人蛊,恢复自由身。”
太子闻言霍得收起折扇,转过身来紧握我的手,关切问道:“什么自由身?小明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本宫替你做主。”
这话如一盆凉水,令我猛然跌回冰冷现实,想起自己的身份,刚还温暖的关怀变得烫手发疼。
我自幼被抛弃,哪怕做梦都渴望亲情,知晓自己还有亲人在世,同样在记挂着我,不免有些高兴。
但只要想起情人蛊之事,报仇之事,刚还雀跃飞起的心蓦地沉入湖底,眼睛有些发涩,心想,我不爱荣华富贵,也不要功名利禄,早在武林盟牢底受辱时便该自尽,但那时我若死,谁来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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