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念远闻听这天大的喜讯先是一愣,脸色如常只淡淡道:“知道了,派个人去传话就说我换件衣裳,沐浴熏香后就过去。”
转过身低头替雨霏轻轻地捏好了被角儿,柔声道:“你好生歇着,我去去就来。”
雨霏笑道:“接了旨还要去里谢恩。恐怕不一会儿贺喜的人就要把侯府的门槛踏破了。你少不了还要应付一番。说了这半天的话,我也乏了。你且安心去忙自个儿的吧。”
念远闻言轻轻嗯了一声,转头对杜若、桔梗等一干大丫头嘱咐道:“等会将炉子上煨的小米红枣粥端来,再准备些酸酸甜甜的吃食好让郡主开胃。”
又一本正经地对雨霏叮嘱道:“有什么不痛快千万别自个儿忍着。萧太医是妇科千金圣手,你可别嫌麻烦,一会儿定要再让他瞧瞧,我也好安心些。”
雨霏见底下伺候的丫头媳妇皆抿嘴窃笑不已,登时羞得满脸绯红,嗔怪道:“子陵今儿怎么变得这般婆婆妈妈起来了。你到底走不走啊。”
念远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才在众人充满调侃与笑意的眼光里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雨霏遂屏退众人,只留江嬷嬷一人在房里说话。江嬷嬷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似是疑惑,似是懊恼,又好似真心的关怀。
雨霏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粉彩小瓷瓶,递与江嬷嬷,笑道:“这下子可用不着它了。还是物归原主吧。”
江嬷嬷面露尴尬之色,讪讪地接过,低下头轻声道:“主子有命,做奴才的不敢不从。还请您不要见怪。”
雨霏淡淡地应了一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道:“自我入府以来,妈妈对我多番照顾与维护。我自是感念在心,不敢忘怀。妈妈是王府的老人儿,行事均以中山王府为重。我又有什么理由责怪你。”又见江嬷嬷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嘴角抽动了几下,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遂轻描淡写道:“我也知道妈妈想问什么?一切确如你所料。妈妈可以安心了。”
江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道:“您这招棋下得可着实有些险了。幸亏萧太医是咱们自己人,否则还真不好办呢。”
雨霏也不搭话,只用手支着脸,又出了好一会神,因问道:“父亲大人怎么样了?有没有派人传个口信来。”
江嬷嬷笑答道:“圣上已经封王爷为定西大将军了,三日后领兵出征。王爷说这回多亏了您。法子虽然凶险些,想不到效果竟这么好。”
雨霏不以为然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还不是父亲大人素来能征善战,声威烜然,是朝廷倚重的股肱之臣。满朝文武,除了他老人家,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江嬷嬷满脸堆笑奉承道:“俗话说‘虎父无犬女’。殿下这般果敢沉稳也是随了王爷。”
雨霏啐道:“妈妈惯会取笑我。”又问道:“那肖氏可怎么处置的?”
江嬷嬷脸色一变,满眼怒火,气冲冲道:“说起这个,奴婢就忍不住要骂娘。谨明侯那个老匹夫,阳奉违,欺软怕硬。肖氏做下这等大逆不道,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的龌龊事儿。他却一味地护着。好在咱们太后娘娘也不是吃素的。午**里就派人送来一身碧色妆花缎九品孺人装和一套上好的绿翡翠头面。说是太后娘娘特意赏给肖氏的。”
雨霏闻言噗哧一笑,抿嘴道:“那肖氏不是成日家盘算着她那几个好儿子能给自个儿挣个诰敕来吗?这下可算是夙愿得偿了。”
江嬷嬷在旁嘲讽道:“可不是。您是没瞧见当时肖氏那脸色儿,笑得比哭还难看。说起来连奴婢都是正七品孺人呢。她的品级可比老奴还低,还连个敕命的文书也没有。想必这会子全城都在议论这大笑话呢。”
雨霏点头赞道:“以往咱们仗着婆母是正室,她为偏房。又借着她当年扶正并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这才能以嫡庶之分,尊卑之别弹压着她,到底也不够名正言顺,只能压得了一时。还是太后娘娘高明,这招釜底抽薪生生断了她那点念想。倒省了咱们多少事儿!”
因问道:“交泰殿的那位没什么动静吗?自个儿的妹子闯了这么大的祸,她也不帮着求个情儿。”
江嬷嬷乃答道:“听里的人说,皇后娘娘自太**中请安回来便称病不出,连肖太傅派去的人都吃了闭门羹。”
雨霏冷笑道:“她倒乖觉。知道明哲保身。”
因吩咐道:“等会叫桔梗去梳妆台上椿梅莳绘首饰盒里取那对镶猫眼石的碧玉镯来给肖氏送过去,就说本贺她敕封之喜。”
江嬷嬷连声答应着,讥讽道:“肖氏可真有福气,不过一个九品孺人,就收了这么多名贵的贺礼。想必嘴都要乐歪了吧。”
雨霏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想必那肖氏已经忘了。这府里曾经有一个从正门迎娶进来的女子却也被人下令以妾礼对待。从此,正红色的衣衫首饰便与之无缘。那女子也曾被人赏过这样的碧玉镯,只是那成色万万赶不上今日肖氏所得的这一对。这样想来,自己和她当年比起来可算是够大方的了。
一时有人来回:“钱姬来给殿下请安了。”
雨霏忙理了理未曾梳髻只随意披散着的乌发,着脸颊道:“我这个样子可怎么见人呢。还是把那纱帐子放下来,叫她在外间坐着说话吧。”
这钱姬是当年京城中的名角儿,凭借着袅娜的身段和柔媚的唱腔而名噪一时。虽然朝廷严禁官员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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