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距离他们来到九层已经三十多分钟了。
余泽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赵修平要专门从七层送他过来,他早就预料到了乔伊斯会突然提出见他,于是一直等在外面。
果然,过了一分钟,赵修平便大步从外面进来。
他今天早晨摘了石膏,依旧穿着平日穿的迷彩,粗糙的布料裹挟着坚实的肌肉,头发削薄,目光微微有些阴鹜。
但这却让他显得与室内无机质的装饰格格不入,那种迫人的力量感,让周围的一切显得分外地脆弱
余泽看见他进来,一切的胡思乱想忽然都消失不见。
然而接着,他就发现还有一个人的目光也紧紧黏在赵修平身上乔伊斯的目光一改之前淡然的矜持,几乎是狂热的注视着他走进来,一边赞叹道:“我最完美的战士,我们又见面了,意外吗?”
赵修平停在他面前,勾起嘴角笑了笑,这表情与他以前的每次笑都不一样“真是一点都不。”
乔伊斯认同道:“我想也是。”
他示意赵修平坐在余泽对面,填补了空缺。
这下所有人就都知道,其实他本来就是要叫赵修平进来的,只不过专门将他晾在门外半个多钟头。
这下零九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复杂起来了。
一方面他觉得赵修平这样被耍了一下,他有些暗爽,一方面赵修平和余泽的座次又压了他,他又有些不爽。
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零九,这辈子可能都还没遇见过这么内涵复杂的事情,面目表情都扭曲起来,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我看余泽和零七感情很好嘛,刚刚他一进来,眼睛就盯着不放。”
虽然场合不宜,但余泽的脸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虽然明面上的伪装是一回事,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戳穿心里的想法,而且居然还是在这种场合。
他连忙喝了一大口红酒,试图告诉在座的所有人,自己现在所有的生理反应都是因为酒喝多了。
抬头的间隙,他偷看了对面的赵修平一眼。
可惜男人根本没把零九的话放在心上,低头吃饭,眼皮都没抬一下。
余泽稍微有一点点失望。
餐桌上气氛僵硬,没人接零九的话,就在余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的时候,乔伊斯忽然饶有兴致地说道:“你们现在住在一起?”
“是。”
乔伊斯接着说:“这样多不方便。让余泽来九层住吧,我对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什么不方便?!老子每天睁眼就能看见我男人方便死了好么?!
“他现在在鹰组管和其他组的协调。”赵修平漠然道,言下之意就是余泽没办法去九层。
乔伊斯有些遗憾,但是也没有强求:“那你以后多来九层好吗?我一个人很无聊,你来的话我能带你去看很多新奇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余泽说。
晚餐就在这样僵硬到没人敢开口的气氛中结束,只有乔伊斯一个人看上去心情愉悦。
最后走的时候,乔伊斯依然没有离座,只是坐在那里目送他们离开。
余泽落在最后,听见他对赵修平说了一句:“你能回来,而且还带来了余泽,我真的很高兴。”
“他不是带给你的。”赵修平的声音里有警告的意味。
余泽脚步一顿,想听乔伊斯接下来的话,却只感到赵修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在用力,只能顺着他的步伐走了。
“你不觉得乔伊斯对我的态度非常奇怪?”余泽浑身湿漉漉地从浴室出来,差点儿被仙人掌绊倒,一边还要躲避这厮的爪子攻击。
他刚给这肥猫洗了澡,而后惊喜得发现:
在妮洛孜孜不倦地喂养下,仙人掌愈加肥胖,而且体力养得很好,在洗澡一事上更具反抗能力,导致余泽给他洗到一半之后却仿佛自己已经洗过一次,整个人像狗一样狼狈。
仙人掌好不容易从浴室逃出来,跐溜跳上窗台找赵修平,余泽想去抓它,然而却有心无力。
自从知道那个窗户外面曾经发生过什么,他就再也没有靠近过。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是不是和他联合把你骗来。”
在赵修平说话的时候,仙人掌一直在喵喵叫着控诉余泽的恶行:他居然想淹死朕!他想谋反!快去诛杀那个狗奴才!
赵修平扔给它一条毛巾:“别把我衣服弄湿。”
趁仙人掌狂乱地抖开脑袋上的毛巾,跳下窗台,余泽连忙过去把它抓住。
他有点心虚,并不想回答赵修平的问题。
事实上,在乔伊斯一开始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的时候,这个念头是第一个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
他害怕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赵修平构建的谎言。
他不可否认赵修平对自己极具吸引力,这个人几乎完全处于自己性格能力的另一个极端,是他过往二十年从未见过的一种人。
他完全捉摸不透面前的人这其实是余泽一直以来与人相处的方式,因为回忆可靠,所以他在新认识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从记忆中寻找这个人的同类,而后加以判定。
这让他的人生毫无新意。
所以当他认识赵修平,来到之后,新鲜的记忆奔涌而至,这让他甚至产生了一些心理上的快感。
但是他一直怀疑,自己对于赵修平的感情,其实只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赵修平向下扫了一眼,冷淡地看着蹲在地上和仙人掌搏斗的余泽,仿佛早已经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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