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从衙门出来,并没急着去找珍儿的娘,而是先回了万事屋。正巧夏目仨人也回了店里。两边一碰头,很自然的合计起接下来的事。
珍儿的娘,就是惠娘那边,突然到衙门喊冤说女儿非自杀,而钱多又咬死了说自己不认识珍儿是何人,其中自然有人没说实话。
谁真谁假,不用苟能多言,这事儿定是落到万事屋的人去心。毕竟那案子,身为老板的万世硬是敲了人家衙门五百两白银,善后的工作当然不能说推就推掉的。
照着万世的说法,那叫附赠个售后服务。
问话的事儿本来是夏目的事儿,不过此时夏目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加上万世认为她得亲自跑一趟才能搞明白谁在撒谎,理所当然之下,她就挑起了重任。
她懒归懒,正事当前还是会以正事为重。
罗昊自打随着万世从衙门回来之后,便一直显得有些诡异,估计他是没合计明白万世的真意,一颗心吊在那里忐忑得七上八下的。他此时是除了一言不发之外,看起来还格外的稳重可靠。
万世走时没招呼罗昊,他很自觉的脚跟脚的撵了出去。
从衙门回来的路上,罗昊琢磨自己的就没来得及问万世,等二人再有机会独处时,他终于憋不住一肚子话,问道:“你是不是在不高兴?”
“没。”万世连眼也眨一下就干脆否认了,搞得罗昊的后话便烂在了腹中。
她是没不高兴,认真算起来,她还有些高兴得害怕。当然这些话她不打算向罗昊解释。
仍然抓不着万世想法的罗昊,只能继续以沉默应对。
话说惠娘跑衙门喊冤,照规矩先领了十个板子。打板子的两个衙役思她身体单薄,就象征的各抡了五个板子,便算是了了这桩事。纵是如此,惠娘仍然有些吃不消。这都休息一宿,她还有些爬不起来,不得已的躺在床上养伤。
听见敲门,惠娘吃力的挪下床,稍整了整衣衫头发,一步三歇的拉开门。
门后那张妩媚妖娆、风情万种的陌生面孔令惠娘呆了呆。
“您……找谁?”她弱弱地问了一句之后,才看到美人身后还有个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的男人,她立马改口再问道:“您二位是找谁?”
万世扫了眼惠娘单手撑腰,一手撑门吃力着的模样,冲她友善地笑了笑,说道:“您是惠娘罢?我姓万,是苟捕头派来问您女儿的案子的。”
惠娘一听,脸上浮出一丝喜色,热情地请着万世罗昊进了门内。
珍儿家的情况,万世听夏目说起过,此时她亲自一看,也深有同感。
这家人曾经应该也算有些钱的,如今萧条落魄,连个修墙补瓦的闲钱都拿不出来,果然看起来寒碜得可怜。
在去主屋的路上,万世朝西北角上仔细瞅了几眼,那曾是珍儿卧房的小屋,此时房门大大的开着,门内并非收拾得干净整洁,似乎还保持着当日珍儿上吊的样子。
不知是惠娘无意而为,还是思女心切不忍改过屋里摆设,总之无形中也算是给她帮了个大忙。
万世心里一乐,冲着前面带路的惠娘说道:“那是珍儿的卧房么?我去瞧瞧。”
惠娘还在怔神之间,就看万世走在前,罗昊跟在后,朝那间小屋便去了。
她追着过去,还没靠近就听万世扶着门框边往屋里探头边随口问着:“惠娘,您怎么突然说起珍儿不是自杀的呢?”
万世的问题提得随意,也提得让回答之人毫无准备。
“啊……”惠娘顿了两秒,回过神时万世已经转过身。
那双紧盯着她,如狐狸般妩媚的眸子里流光闪烁,高深莫测意味不明,这使被问得结舌的惠娘再顿了一下,好不容易算理清话头地答道:“珍儿平日会接些绣庄的活补贴家用。前两天千丝绣庄派了个绣娘过来,说是珍儿接的活还没交货,我听了就在她房里找了找,发现那绣卷才做了不到一半。”
说到这里惠娘咬了咬下嘴唇,含着泪艰难地说道:“就算珍儿生病也从没丢下过接下的活,自然也不会凭白的说想不开就想不开,不顾不管撒手的就……她一定是被人给杀了,弄成上吊模样的……”
挺好,这当娘的挺有想象力的。
万世不厚道的吐了句槽,倒是认真的审视起现场来。
听惠娘的话,珍儿这姑娘挺懂事的,如此懂事的姑娘,应该不会突然的玩自杀。如果说是因失了贞洁而自杀……
总觉得哪里没对劲。
“惠娘,珍儿是在何时被奸.污的?”
“咳咳咳……”一直只听、没说像透明般的罗昊,被万世冲口而出的问题搞得让自己的口水呛着,他边咳边朝一旁退开,避开眼前的尴尬。
惠娘扫了越走越远的罗昊一眼,神色不定地转了几转瞳仁,最后答道:“就在三月初八。”
先不管这答案正不正确,只看惠娘闪躲的眸色,便让万世心生疑惑。
夏目当日的回报,只是就着结果说了一些,不过其中的细节并没特别提起。一来当初的案子只是针对珍儿的,当事人死了自然就不了了之了,二来夏目心细可经验尚浅,就算瞧出异样也未必能发现问题。
万世一出马,顿时看到了马脚。
她身平最讨厌别人睁眼说瞎话,无伤大雅的玩笑可以开,不过重要的正事就必须据实相告。
事都到如今了,她明显还有隐瞒。
一直处于和善的万世,顿时面色一沉,微挑的凤眼斜斜地睨着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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