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睡熟的幡儿送回醉春楼,陈天多少有些歉疚,并不是他想对一个小孩食言,只是当下形势严峻,自己早已无心顾及其他。
卸了妆之后的姵姨格外年轻,陈天不明白这么天生丽质的一副面孔干嘛要涂抹上那么厚的一层香粉,完全遮住了她出众绝伦的魅人艳色。
姵姨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也没有对陈天独树一帜的别致打扮感到惊讶,只是淡淡的送他出了醉春楼,挥手离开。
晚间很冷,虽然翼城内比山上暖和一点,但那也是在白天。
变得格外复杂,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原来世界的很多人和事全都变成了模糊的一团,连自己最初到这个世界来的单纯目的也变得不再单纯。
有些惊恐,有些害怕。本觉得自己对赤影堂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毕竟自己不是原来的柳长天,然而现在,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心里的愧疚和难以名状的自责感越来越强烈,就如同……心底住着一个随时随地提醒着他自己真实身份的幽灵,时时告诫他与季泽的关系就是一种罪恶……
想抽烟,但是没有,身上没有可以派遣掉自己烦躁的东西。什么都抓不住,呼出来的气体在空旷的夜里凝聚成淡淡的薄雾,很快就消失不见,就如同自己现在毫无目的的生活一样,虚幻缥缈。
***
翻过高墙进入季府,幸好竹青苑的地理位置比较偏,一般不会有人经过,陈天蹲在季泽锁在房间的屋脊上,有些怅然,不知该不该进去找他。
明明知道是无底深渊,自己却飞蛾扑火般往里面跳。若是赤影堂再打季泽的注意,那他岂不是会很危险,心底登时变得有些发慌,陈天敛好自己的心神,气沉丹田,毅然从屋顶上轻飞下来。
出乎意料的,季泽的房间竟然烛火通明,心底微微泛起些苦涩,不知这么晚了谁会在他的房间。
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人的声音,淤积在口的沉闷瞬间消失,陈天轻推开门走进去……
形单影只的孤寂身影在烛火中飘摇不定,季泽伏在黑檀木的方桌旁,整个人枕着手臂趴在琴上,身上只着一件单衣,让人看着只觉的想轻轻拥著他,抱到怀里怜爱一番。
眼眶登时变得有些湿润,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张口想呼唤他的名字,嘴唇翕动几下,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来。
季泽睡得极浅,睡梦中看到陈天推门进来,咧着嘴冲他笑,剑眉上挑,整个星目中盈满笑意,看起来邪意狡黠,墨亮的瞳仁直直的锁定着他,笑的很得意。
自己也弯起嘴角,想抬起手抓住他,谁知自己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他笑着离去。所有的话语全都压在喉咙里,急得满头大汗,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身体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一下,一颗心掉进谷底……
朦朦胧胧的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果然是那双盈满宠溺的墨亮眼睛,还是在做梦?
季泽苦恼的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人还是在,自己眼睛不会出毛病了吧。伸出手了一下棱角分明的俊脸,触感很真实,这梦做得太逼真了。
既然是做梦,那就个够本。不老实的手顺着他的眼睛滑下来,覆上他的眼睑,嘿嘿,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睫毛很长,一扫一扫的好痒。
不知怎么,季泽好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温馨的感觉好舒服,虽然是在做梦。
他的脸怎么沉沉的,摆个臭脸给谁看,季小少爷不爽的使劲扒持着陈天的眼睫,用力过大,几黑亮的睫毛附在自己的手指上,陈天疼得呲牙咧嘴。
看着粘附在自己食指上的几睫毛,季泽不死心的用拇指搓了几下,果然是真的……
他不敢再抬头,因为陈天的脸已经的快滴出水来,原来不是梦。
“怎么不再继续了?”头上飘下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灯罩里的蜡油淌到黑色的桌面上,凝结成一块白玉的般的脂状花纹,与黑色的檀木桌相得益彰。
季泽勾弯眉角笑着抬起头,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睛里全是陈天的影子,嘴角左下方有一个绿豆大小的酒窝,悦然浅笑,笑痕慢慢漾开,灵动怡人。
脑袋突然间空白,陈天感觉刚刚还笼罩在周身的冷气全都散开,一股燥热慢慢袭上心底。
季泽苦恼的歪着小脑袋,“原来不是做梦,”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陈天走近他,也不懊恼,“你是不是在等我?”笑得像只吃了几只大肥**的狐狸模样。
“怎么穿的这么少,都快到霜降了,也不知道添几件衣服。”把他冰凉的手揣到自己怀里,陈天小心的揉搓,握在手心里的冰凉慢慢有了暖意。
季泽站起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幸亏有陈天拉扶着。
“腿好像麻了,”季泽抽出一只手揉着膝盖,眯着眼睛嘶嘶的抽气。
看着缩在地面上的两只白玉般的小脚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陈天气恼的一阵火大。
当看到季泽脸上露出来的可怜表情时,一股淤积在心里的气又不知飘飞到了何处,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拿他没办法。
“搂紧!”陈天弯下腰身,一个用劲将季泽打横抱在怀里。
身体被猝不及防抱起来,季泽的脑袋瞬间有些眩晕,反的环住近在咫尺的脖颈。
“你干嘛!放我下来,我又不是不能走!”
“别打了,你又不是女人,打一下很疼的,”陈天抱怨的把人放到床上,动作看似很鲁,却又处处透露着小心翼翼。
刚刚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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