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具体从哪天开始,东珠政权的核心多出一个关键词——侯爷夫人。
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传说中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悄无声息渗透到了皇权中心,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与贤侯竺自恢已每日早朝开口必提“择日成婚”一说了,而皇帝也不知何时开始忌讳别人提起有关“年纪”的一切话题了。
那个成日“关在”与贤侯府的女子,在今日再度高调地证明了她的存在感。
瞿珏神大好地穿过人群,往早朝队伍最前方走去,毫不介意文武百官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瞧。御史夫下巴那撮稀疏的白须颤颤巍巍,枯木般的手指抖抖索索:“殿、殿、殿下……下!!!您、您……”
瞿珏咧嘴明媚一笑:“我知道很帅,你不用激动。”
御史夫嘴角嚅嗫:“臣……臣没说……”
瞿珏抬头挺昂首阔步走到竺自恢身侧,在对方开口之前“嘿嘿”一笑。竺自恢忽然觉得心中千言万语一下梗塞前无从说起,无奈地别开头,想了想,觉得今天……就不提婚事了吧,免得死得太惨。
果然,东珠王一出现,一眼就瞧见的瞿珏的脑袋,忽就双目一瞪,勃然大怒:“怎么回事?!是谁剪了你的头发?!!!!!”
众大臣齐刷刷把头再往下低个几个公分,心中汗涔涔:终于有人……问出来了啊……
竺自恢无语地别开头,抿嘴看殿侧的大柱子。
瞿珏头上剪短的头发,咧着嘴笑,还顺势一甩:“皇爷爷,你也觉得很好看吧!”
众大臣的腰弯得更弓了:殿下啊殿下,你哪只眼睛看出皇帝觉得你头发好看啊?
东珠王一掌拍在案上:“你个小混蛋!这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么?!”
瞿珏眨眨眼:“皇爷爷,不是您常常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吗?”
东珠王眉尾一抽,抽得眼角的褶子更深了:“那又如何?”
瞿珏一甩刘海:“头发长太麻烦了,孙儿早就想剪了这把头发,不受其乱。”
众大臣脸抽:这都什么跟什么?
东珠王忍啊忍,努力地忍耐情绪大爆发:“你说……你这头发,到底谁给剪的?”
瞿珏指指竺自恢。
竺自恢斜眼一白:指我干嘛?
瞿珏补充道:“侯爷夫人。”
东珠王抚额,整张脸的肌都开始抽,低声恶狠狠地咒了声:“就知道是你个臭丫头!”抬头,压住发飙的冲动问瞿珏,“你老实跟朕说,那鬼丫头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哦!”瞿珏上前一步,笑眯眯道,“她说长发飘飘那是婉约派的儒雅路线,适合无游这样的清俊美男,但是孙儿不同,孙儿是豪放派的,应该坚定不移地走爽朗无拘路线,这样才能凸显干净利落的男儿英气!长发放在孙儿头上,只会让孙儿帅气大减。皇爷爷您看,孙儿现在是不是帅多了?”
众大臣悄悄抬头朝竺自恢一瞥:清俊美男婉约派的儒雅路线啊……与身边同僚彼此对望一眼,又复低下头去:算了,咱们都不是……
东珠王无语凝噎,几番张口,却终究说不出什么,狂躁地起立、坐下,再复站起,指向竺自恢:“无游,你留下,其他人,全部滚蛋!”
瞿珏拍拍竺自恢的肩:“无游,那我先去你家不等你了啊!”
竺自恢额角青筋突突:“你又去做什么?”
瞿珏“嘿嘿”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东珠王究竟和竺自恢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守在殿外的太监们只知道,与贤侯从殿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非常非常差,擦肩而过时,都有种头皮发麻浑身冒冷汗的惧意。
竺自恢回到侯爷府的时候已是中午,他路过园子,看到草药田里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草药脸色顿时又黑了三分。守护药田的侍者跪了一地,委屈得跟死了爹娘似的:“侯爷……夫人她……奴才拦不住……实在拦不住啊!”
竺自恢青筋跳了跳:“果实方有药效,她要花做什么?”
那些侍卫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奴才不知,只听夫人说什么颜色正好……”
“颜色正好?”竺自恢满腹狐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三步并作两步往后院走去。
自打南玉调来了,竺自恢这后院就没清净过,不过今日……似乎,太过热闹了。侍女一桶桶热水往屋里提,换出一桶桶不太热的水。还有些侍女趴在门窗上往里张望,这下发现竺自恢黑着脸站在身后,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啪”一声跪下。
这时,屋里出来两个侍女,提着一桶鲜红的体,竺自恢心中猛然一紧,竟来不及细想就冲进屋内。瞿珏闭着眼仰脸躺在榻上,头却搁在榻外,头上蒙着块薄油布,鲜红的娟娟细流自那油布下流出,南玉调正不停得替换热毛巾敷在他头上。
竺自恢脑袋一蒙:这个事儿疯把瞿珏头发剪了没完,不会还把他头皮给扒了吧……转而一想,热毛巾能用来敷伤口吗?你是嫌他死得太慢吗?!!!!!!!
竺自恢上前,二话不说就要扯掉敷在瞿珏头上的热毛巾,南玉调尖叫一声:“不许扯!!!!!”
这一叫,瞿珏睁开眼,无辜地眨眨:“无游,你回来了啊。”
竺自恢见他两眼清明,脸色正常,这才注意到那些鲜红的体并不是血,反而有股药味:“你们在做什么?”
南玉调:“染头发。”
瞿珏:“染我的头发。”想了想,补充道,“红色,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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