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后者,那她也就只是个亡故了夫君,却又要受到帮中长老胁迫,不得不站出来做些她或许并不愿意去做的事情的可怜人罢了。
念及此处,乔峰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他刚刚的问话却是不会收回,只等着马夫人回答。
马夫人似乎没想到乔峰竟会如此不讲情面,一上来也不急着先处理帮外事,反而当着这些“外人”的面,直接就找上了自己,一时间脸上神色不由有些发僵。
但她反应极快,见众人目光随着乔峰疑问尽皆落向自己,便怯怯垂下眼去,声音低低道:
“先夫不幸故去,小女子自知命薄福浅,只恨自己未能为他留下一儿半女,无法接续马家香火。”
她语声悲切,无助中又带着点隐隐的呜咽,虽声音压得有些低,但在这静谧的幽夜杏林之中,却又因那声音本身的清脆而令人听得十分真切,一时间林中众人皆被她的声音感染,看向她的目光满满都是怜惜同情。
马夫人只做不知,依旧垂着眼,微微啜泣道:“前些日子,小女子收捡先夫遗物,在他收藏的拳经中发现了一封用火漆密封着的遗书。”
“那书皮上写着:‘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1”
她说到这里,众人都知道重点要来了,于是俱都屏息凝神望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果然,只见马夫人顿了顿,似乎用藏在袖中的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待将帕子收好,才继续道:
“小女子见那封皮写得郑重,心知此事恐怕事关重大,当即便带上那书信,欲要求见帮主,将书信呈上。谁知我去了总舵,方知帮主已偕同诸位长老,前往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
这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她并没有将书信第一时间呈给乔峰和帮中六大长老。
但这又并不能解释为何她要找来徐长老和单正等人为她做主。
众人便只安安静静听她继续叙说。
只听她又道:“不过,也幸好如此,才没有让帮主先徐长老一步见到此信。”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若马夫人先前所言还算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出什么疑点,刚刚这一句表述,却是包含了太多信息!
“幸好”?幸好帮主没有先徐长老一步见到密信?
为什么?
此刻众人心中都闪过了相同的疑问。
乔峰这个时候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恐怕全冠清所说的,徐长老手中握有的能证明乔峰乃为契丹后裔的决定性证据,便是这封密信了吧?
果然,这时马夫人不疾不徐,继续将她如何怕密信内容事关重大,自己若不及时将之交给帮中长老,恐有耽误时机之嫌,于是便连夜赶赴郑州求见了徐长老,将密信交给他请他来做主的事娓娓道来。
而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马夫人便好像完成了她的使命一般,低垂着头,只说了句“接下来的事便交由徐长老告知各位叔叔伯伯”,便退后两步,不再出声了。
众人的目光于是便转向徐长老。
但见,这白眉白须、年事极高的老丐咳嗽了两声,伸手从身上解下一个包袱,从中取出了一封信来。
他先是证明了马夫人的说辞,又说到这封信被送到他手中时,确实密封完好,并未被人拆开看过的。
这一点,当时正在他府上做客,亲眼看到他拆开密封的单正可为他作证。
而这封信的内容,却并非是马大元的遗言,而是某位不可说的人物写给已故的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的。
书写这封信的人物,徐长老只说自己不便当众说出其名号,但此人却恰与单正熟识、后者家中有许多与前者的往来书信。
于是徐长老、马夫人与单正三人当即便一同赶往单正家中,翻出旧信来与密信中的笔迹相互比对,以辨别真伪。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谨慎行事,皆因那封密信所叙内容,“牵涉本帮兴衰气运,有关一位英雄豪杰的声名性命”,故而不得不仔细验明真伪,方能以此为依据行事。
徐长老言至于此,若在场众人不知道他话中所说的那位英雄豪杰便是乔峰,那也未免太过愚蠢。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那些事先并不知晓今日叛丨乱之事内情的弟子们更是心下惴惴难安,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见众人沉默无语,徐长老又继续说起,因他得知谭公谭婆与那写信之人有些渊源,便去找了二人求证,而他从谭公谭婆这里听到的一段故事,却是令他不忍明言,“可怜可惜,可悲可叹”。
话说到这里,便由谭公谭婆接去了话头。
可那赵钱孙乃为谭婆师兄,他与谭公谭婆二人当年似乎有些情感上的纠葛,正事还没说,却歪缠了一堆有的没的,等到他终于要说到正题,林中却是又来了个人天台山,智光大师。
却原来这位也是受了徐长老的邀请,前来的无锡。
接下来,众人便从智光大师口中,听到了一段三十年前发生在雁门关的往事。
原来,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传讯,得知契丹国派出了多名武士欲偷袭少林,一举夺去寺中珍藏的各种武功秘籍。
当即,便由一名“带头大哥”率领了一支由二十一位中原武林好手组成的队伍,前往雁门关外乱石谷,对契丹国派出的武士进行埋伏围杀。
却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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