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北:“……”
游北家有一间卧室的窗户和陈其年的卧室窗户隔得非常近,如果拆掉防盗窗,就可以徒手爬过去的那种。
所以游北把那个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的,几乎从来不敢靠近,也不敢打开窗帘。
陈其年喜欢光明,他房间的窗帘总是打开着的,刚洗完澡的时候也是,睡觉的时候也是。
平心而论,陈其年洗完澡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确实也没有需要拉窗帘的地方。睡觉也是,他睡觉穿衣服的。
但游北看到睡衣就想到困觉,看到陈其年的小腿就想到大腿,看到小手臂就想到大手臂,想象力唯有在此刻有了飞一样的提升。
他还会忍不住偷看陈其年睡觉。
虽然陈其年大部分时间的睡姿都很规矩,但偶尔还是会踢个被子,睡衣往上撩一点。就那一点,游北又可以发挥无穷无尽的想象力。
于是后来游北就把那个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甚至想弄一点砖和水泥来彻底封住。只是没舍得。
太猥琐了,游北心想,自己太恶心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意 y- in 陈其年?他怎么敢这么做的?
陈其年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自己喜欢。
陈其年如果知道了,会被吓死的。不被吓死,也会被恶心死。
陈其年如果看到了他心中那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又丑陋、还不断流着口水的怪兽,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每一次想到这里,游北都觉得自己快呼吸不上来了,要窒息了,要溺水了。
现在陈其年让游北把那个窗帘打开,游北不愿意。
他好不容易催眠自己每天都忘记那个窗户,怎么可能再去打开?
陈其年说:“你总是遮着那个窗帘干什么?你在房间里面干什么啊?你家朝阳的方向就这么一个窗户,你整天都遮着,家里面得多暗啊,人住在里面都会不高兴。”
以前陈其年没在意,如今回想起来,他恍然发现,游北家那个窗户不记得从何时起,永远都是拉着窗帘的,无论白天还是晚上。
如果他是原来那个高中的陈其年,一定会以为游北是不想看到自己,但现在他有了别的想法。
他猜是游北喜欢自己,所以才不想看到自己,因为游北在克制这份感情。
如果游北克制成功了,那么陈其年无论如何都不会故意这么亲近地来撩他,但从后来那件事看,显然游北克制不住。
陈其年觉得,那就不要克制了。
他想把游北想要的都给游北。
游北如果想要他,他就把自己给游北。
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如何回报这个少年的一腔热忱。
游北:“不开。我自己,写作业。”
陈其年:“开着啊,就不用打电话了,电话费要钱的。”
游北:“……”
游北冷酷地说:“那就,不要打。”
陈其年:“你不开窗帘,我就去你家找你写作业。”
游北:“……”
游北打开窗帘的手在颤抖,仿佛他打开的不是窗帘,而是潘多拉的魔盒。
他拉开一小条缝,迅速又遮回去。
游北:陈其年刚洗完澡,他穿了什么?
游北去喝了一口水。
然后尝试再次打开窗帘。
——不行,陈其年万一穿了超短裤呢?
他有吗?
有的。
陈其年的家不穷,但他跟随着爷爷奶奶生活,生活作风简朴,小一点的或者旧一点的衣服也不会扔掉,留着在家里面穿,当睡衣。
游北曾经下定决心封印这个窗户,正是因为他看到陈其年穿着一条在大腿上很大距离的运动短裤,并且还在床上做仰卧起坐。那是接近某个学期期末的时候,大概陈其年是在为体育考试做准备,他的体育成绩不是很好,需要努力才及格。
游北当场把窗帘给拉上了,他觉得自己会死掉的,死掉之后还要下地狱。
陈其年已经挂了电话,站在自己的窗户前面叫游北:“游北,我看到一点光了,你把窗帘打开啊。”
游北心想自己如果问他现在穿了什么,会不会被骂变态。
“游北?”
游北听着陈其年在那里一声声地叫自己,咽了口唾沫,抓住窗帘的指尖都泛白了,像打开千斤顶似的,手臂肌r_ou_比平时绷得更紧了。
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窗帘拉开了。
陈其年看着窗帘后面的少年,那少年低着头,僵硬地站在那里,沉默着。
“嘿,看我啊。”陈其年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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