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你了,梦到我独自一人去了很美的地方。可惜一醒过来,什么也没能记住。
只记得梦中的我结束旅行回到家,一开门,就跟你撞了个满怀。
那样的欣喜、温暖、悸动、羞涩……真实到以至于我早上醒来之后,怅然若失。
他口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吐不完的、长长的气流划过的动静。
这无声的嚎叫,撕心裂肺的嚎叫,除了他自己,除了他被切成碎片的心,没有人听得到。
*
林沛然的遗体告别仪式是在周六。
参加的人寥寥无几,白玉遵从他的意愿,除了极少数像姚乐阳这样的朋友,他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郑文轩到底在做怎样的事?林沛然不清楚,也不想再猜。
他想,如果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坦然以对,没有那么多“为了对方好”的隐瞒,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他想了很久,很久,然后发现,其实不会有什么不同。
从郑文轩的角度,他的事他迟早是要解决,就算林沛然知道了隐衷,也不能阻止他去战斗。那么事情就不会有变化,因为自己生病这件事,只会给郑文轩带来后顾之忧,会牵绊他,令他束手束脚。
而从林沛然自己,就算告诉了郑文轩又怎么样?就算郑文轩不顾一切好好陪他宠他又怎样?他能活多久?一年?两年?他死了之后呢?
林沛然的眼眶有些控制不住的温热起来。
他又开心,又难过,快乐的心情仿佛窜上天绚烂炸裂的烟花,簌簌落满心底每一寸土地,可与此同时,又被这样的喜悦弄得不知所措。
这是连梦里都没敢奢望过的情景,却真切发生在眼前了。
他和郑文轩之间没有什么“典礼”和“证明”可言,像他们这样的人,户口本上永远没办法敲上“已婚”的字样;对他们来说,戒指就已经是全部的仪式和承诺。
这是从今往后,将两个人的灵魂拴在一起的誓约,是哪怕不合常理,也肯坦荡不避讳地公开承认彼此的关系的信章。
事实上,两天前,贝佳的父亲已经跟郑文轩私下里见过面,对方开出了优渥的条件,说会将他调回b市,给他更好的发展空间,只一个要求,要他拒绝贝佳任性的无理取闹。
郑文轩已经有了万全的把握让贝佳死心,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贝佳真的歇斯底里换来了她父母的让步,那他会在婚礼当天,当众甩了她。
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逼贝佳被j-i,ng神病院带走。
他早就发过誓,要做一个坏男人。
郑文轩无所谓别人怎么戳他的脊梁骨,在过去的五年里,他所有的同情和恻隐都已经被这个怪物消磨殆尽了。对付魔鬼,善良是最无用的武器。
忽然“咚”地一声巨响,林沛然和那边的郑文轩同时被吓得一激灵。
郑文轩手忙脚乱的声音闹腾了一阵儿,好半晌才闷声闷气跟林沛然说:“……手机、咳……没拿稳,倒桌上了……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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