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建议他服药的同时,配合放化疗来控制,还给他推荐了一些辅助的药,林沛然看了看价格,就觉得一座大山压在心口,压得他直喘不过气。
他不是没钱,但收入和支出不成正比,早晚会坐吃山空。从前攒下的积蓄不够他挥霍多久了,而癌症的折磨,对他的工作也有很大的影响。
反复的头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睡眠困难、食欲消减、注意力降低……他无法专注于创作,有时候有很好的灵感也没办法及时记录下来,加上业内越来越多的恶意压价,吃这口饭的人,生存的空间正在被疯狂挤压。
白玉飞他一个白眼。
林沛然就傻兮兮对他笑。
良久,白玉站了起来。
他翻箱倒柜,最后翻出一堆名片和电话号码来,放到林沛然碗旁边。
“殡仪馆、一些风水还算不错的陵园的电话,不过最好的地儿都在国家手里,像是烈士陵园那一类的,所以能挑的都大差不差。”
很快,他又继续举着碗、接着扒饭,只是咽得艰难了些。
林沛然没听到他的回音,就忐忑着偷偷抬头看他,眼中流动着某种等着被判决的不安。
他不敢揭穿白玉,问你怎么干吃白饭不夹菜,只好默默等他,等他一口气把整碗白米吃干净,“哐”地一声把空碗和筷子搁在玻璃面的餐桌上。
林沛然的身体随着那声音微微抖了一下,心如擂鼓。
白玉下意识去摸身上的烟盒,刚摸到,又忍住了,没掏出来。
林沛然缩在被子里,只半个脑袋在外面,软软盯着他:“酒吧街也可以吗?”
郑文轩恶狠狠拿手拧他鼻子,手劲儿却很轻,“你想都别想!”
然后林沛然就笑了,好像郑文轩的答案无论可以还是不可以,都没什么关系,“那约好了,我下次再来你可不许放我鸽子。”
“从来都是你放我鸽子,我什么时候放过你鸽子!”郑文轩失笑,又在他脑袋上揉了两把。
林沛然有点不满,这样的举动总让他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子,但埋怨到了嘴边,还是咽下去,默默接受了。
贝佳没想到他战斗力有这么强,每一句都把她噎得死死的。
林沛然当年能被称为毒舌花间爸爸,挑人痛点的本事是跟着白玉耳濡目染练出来的,他平时不怼人,不过是出于礼貌。
他以无比冷静的陈述口吻,告诉贝佳:“同性恋的性向永远无法被改变,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若抱有‘双x_i,ng恋’或者‘掰直’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可以向你提交大数据分析材料,让你清醒认识一下这类人群。”
“你知道渣文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是独来独往吗?因为他出柜了,他高三那年跟家里出柜了,他爸狠狠打了他一顿,他父母亲戚跟他断绝关系,把他扫地出门……”
林沛然又笑了笑,如同轻蔑,“你知道他为什么出柜?”
“你的柔弱、可怜、无理取闹,应该给懂得珍惜你的人,而不是觉得自己无比伟大,花几十年用爱感化一段虚假的关系,到头来只感动了自己。”
“我对你说这些,是出于情敌的同情,事实上,你连当我情敌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不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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