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累着你了。”凤子桓一仰头喝完了第四杯,小心把酒杯放下,托着下巴望着崔玄寂;看着看着又笑了:“这是胡话。这几年,何事没有累着你?本来,朕希望你伤养好了,还能再休息一阵,没想到现在……”
崔玄寂垂下眼神,又说着什么份内之事一类的话。“你该做的事?”她打断道,“朕才不会相信你真的只是因为这些。嗯?”见着眼前人红了脸,她心中的满足感油然而生,笑着劝酒,自己也喝。喝罢这一套,她又问崔玄寂身上的伤还疼不疼。崔玄寂说好了许多,只是偶尔发痒。
“朕看你脸色不太好,最近熬夜熬多了吧?”崔玄寂微微点头,这动作在凤子桓看来竟有几分可爱,“那可要注意。没了别人还行,朕要是没了你,没了子樟,没了崔相,那才是没有办法了。尤其,尤其不能没了你。”
她望着崔玄寂,残存的理智知道自己眼未斜舌也未僵,但心神正在逐步失控,仿佛有一种强烈的yù_wàng在体内流窜,冲击着她仅有的防备。
只要心神一脆弱,所有的防备都脆弱。
“陛下放心,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一直?”
“一直。”
崔玄寂说得认真,凤子桓笑了。这个词多好听啊,不说起止点,就无谓何时终止吧。到时候只要通知一声,就算说到了。于是她又问道:“永远?”
“永远。”
她见崔玄寂竟是如此想也不想地就回答了,便是一愣,心神短暂地停滞了一下。
“世间事并不总能如我们所想,玄寂,不会的。”她摇头,给自己又倒满酒,崔玄寂也不拦她。
“就是因为不如所想,才要尽力呀。陛下即便身为天子,也在凡尘生活,天命对于陛下有时也是不可违的。我们只能做我们能做的,所以能做的就一定要做好。”
她看着崔玄寂,看了许久,看得崔玄寂都别开了眼神,方笑道:“崔家怎么就出了一个你呢?你和崔相,和你父亲,都不一样。倒是像你的舅舅们。”
崔玄寂笑起来,说小时候舅舅也这么说。她闻言坐直身体,道:“说起来,朕偶尔也会回忆,你小的时候,朕对你的印象。结果能想起来的太少了。”
“陛下日理万机,把我忘了也情有可原。”
崔玄寂这话说得有几分挖苦,凤子桓便不答应了,凑上去道:“那你倒说说,你小时候,记得朕的什么事?”
崔玄寂一愣,接着脸烧红,低下头去,小声道:“我记得陛下当年,英姿勃发,光彩照人,像……”
“像什么,嗯?”
凤子桓为了听清楚,整个人凑了上去,鼻息几乎碰到了崔玄寂的脸颊。
“像随时准备翱翔的鹰,时刻可以捕猎的豹;像传说中的天神,妩媚,强大,美丽,神圣。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崔玄寂必然是今天喝多了酒,凤子桓想,喝多了酒的崔玄寂竟然如此可爱,可爱得让她失去理智。
“为何不敢多看一眼?”她接着问,几近忘记自己在问什么。崔玄寂抬起了头,与她四目相对。她见崔玄寂的眼睛仿佛是天上星辰一样亮。
“因为多看一眼,就再也不能移开眼睛、想不了别的事情了。”
“哦?”她的眼神从崔玄寂的眼睛往下落。
然后凑上去吻住崔玄寂的嘴。
眼前这个人是我的,我要将她拥有,完全拥有,从每一寸皮肤到每一滴骨血,她都是我的。她忠诚于我,她了解我,她保护我,她被我保护,她将在我这里得到我的爱,也将给我她全部的爱。
她是我的人,是我的港湾,也是我的利剑,我的宝物。
等到凤子桓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人在崔玄寂身上,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而崔玄寂的官服已经被她拉开。她睁开了眼,崔玄寂也是,崔玄寂的眼睛一片迷离,甚至还有几分楚楚可怜。两人都在喘息。
她的动作停下了,然后从崔玄寂身上起来。寝宫里安静得可怕。崔玄寂的眼神从慌张到失落如烟火下坠,她的眼神闪躲如月光明亮的夜晚丛林里受惊跑开的鹿。
皇宫那头,段岂尘和朱仙婉等到卫士来又报过一遍皇女安好之后,命人关好了门,准备休息。关于两个人到底应该在哪里睡的争论从晚饭持续到现在,朱仙婉已经倦了,段岂尘犹要和她争:“我说咱们俩就应该在我哪儿睡,就因为我那儿的婢女们都是从鲜卑故地带来的。虽然不能说会武功能抗敌,但是相比你这儿的女官们,那些鲜卑姑娘都算训练有素,听力敏锐,怎么说都要安全一点啊。”
朱仙婉用手绢扫一下权做抽她,“你就不能不和我争?崔玄寂把宫中的保卫弄成这样,别说人了,飞鸟若不想它进,也不得进。有什么好担心的?再有,不说真要有贼人来,宫女管什么用。那天晚上在华林园就看得出来,人家根本不会奔着我们来。”
段岂尘道:“哪儿就没有奔着咱们来?现如今不是杀一个算一个、吓到一个有一个?恐吓也是一种战略目的啊。”
朱仙婉笑着摇摇头,转移话题:“你们鲜卑人,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办?”
“哪样的事?造反还是被造反?”
朱仙婉转了转眼珠,道:“造反。你们会杀人去恐吓对方吗?”
段岂尘说当然会,接着讲了许多她曾亲眼见过的事情。其中有的即便讲得简单模糊,也难以省去血腥的细节,她越是说,朱仙婉就越害怕,没多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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