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112}。’仙人、仙人……”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好好的,怎么就记不住最后一句呢?”
“我总记不住仙人叫什么,你给我说过的故事我忘掉了。”
“就忘掉啦?”
段岂尘用自己的中指去勾朱仙婉的中指,一边轻轻婆娑,一边撒娇道:“你再给我讲一遍嘛,再讲一遍,一遍就记住了,就一遍。”
朱仙婉架不住,就从王子乔姓姬名晋字子乔开始讲起,说呀说呀,居然说到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说到这里,也知道说得太多了,段岂尘将自己的茶杯递过来要喂她,朱仙婉也无所忌讳,一饮而尽。喝完,她看着段岂尘的脸,今日忙碌,早晨本就没有化多少妆的脸上此刻粉黛尽失,却有天然之美。
朱仙婉看得没多久,心中已升起异样感觉,于是扭过头去,望着月牙背道:“‘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列。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113}。’”
“不不,应该是——”段岂尘突然打断她道:“‘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114}’”
朱仙婉来不及去说“这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段岂尘的左手正握着她的右手,她的心扑通扑通,也来不及想在跳些什么。而段岂尘似乎转过了脸来,因为感到她的呼吸有那么一丝正打在自己头发上,被风轻轻吹动的发丝,撩得自己心痒。
恰好这时有段岂尘的婢女过来回报说事情办完了,朱仙婉猛地起身,段岂尘却没有起来,也没有松开她的手——实际上,她不但依旧握着朱仙婉的手,还在上面轻轻地婆娑,直到朱仙婉要走,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制香制得很成功,得天公作美,晾干得也快。段岂尘为了表达感谢,成品出来后,先送去给皇帝一份——不忘捎带手给崔玄寂送一份——然后就带着成品找朱仙婉来了。一进朱仙婉的寝宫她就一连迭声地让朱仙婉出来试试。朱仙婉人却没出来,只有秋兰出来请段岂尘进去。段岂尘预感不佳,果然进去一看,朱仙婉直接躺在床上,厚实被子盖在身上,见到段岂尘,话来不及说一句,猛地打了三个喷嚏。
段岂尘见状忙坐到床边去,先把想起来的朱仙婉摁回被窝里,“风寒?”朱仙婉鼻塞咽痛,就点了点头,她又转过头去问秋兰,“太医可来过了?”秋兰说来过了,现在小厨房正煎药熬汤呢,“就是娘娘一直发冷,怎么捂都不行。”
段岂尘回头看着面色苍白的朱仙婉,“晚上睡得可好?”朱仙婉摇头,“那得了,药来了之后,咱们立刻就喝,然后盖上被子大睡一天。”
“睡不着啊。”
“喝了药就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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