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孙谦是什么人啊,谢琰对凤子樟说过,往好了说这人是狗,往坏了说就是野狗、疯狗。于是在有意无意地煽动下,孙谦果然在一次意外地与顾慷同场的宴会上,与顾慷大吵一架,虽然到底没有动手,第二天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开始斗富。谁叫那顾慷也是个好面子的。他平日里瞧不上孙谦是真,本来没说过他坏话,现在见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东西居然敢指责自己,没说过的也认了,仿佛对方胆敢看他一眼就是践踏了他的自尊,哥哥我今日还非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名士!
两人一开始先从家宴水平斗起{119}。今天你大宴宾客,明天我大宴宾客;你出动南海运来的珍果,我有段部送来的海参;你有西域歌妓,我有鲜卑乐师。连斗数日,众宾客都表示你们不要斗了,你们把宴会办在同一天,我们到底是去谁家的啊?孙谦一听,想了一想,故意出门,跑到街上听了听童谣——他哪知道自己家周围的孩子念的内容都是被人教导好的——还说一顾二孙,回家立刻转变了斗富途径。
不让人知道,怎么行?小爷我偏要全城都知道!!
第二天,建康百姓们好奇,一夜之间怎么大街那头红了一整片?走过去一看,孙家居然把自家的院子用绫罗绸缎给围起来,怎么算也有十余里长;孙家家仆还在上面洒花瓣做的香水,那香味远播数条街,小半个建康都能闻见。顾家住的也不远,顾慷上朝也必须经过孙家门外——还是绫罗绸缎铺得最漂亮的那段路。果然,仅仅一天后,建康百姓被顾家外墙上的香膏的味道给生生熏醒过来。个个循香而去,见那墙壁色彩斑斓,就是对香料所知不多、也不知道有什么珍贵颜料的人,都看得出来所费不菲,更何况j-i,ng于此道的世家子弟们。顾慷的炫耀效力更加绵长,因为他当日故意派人去建康的主要市场上公然大肆收购珍惜香料和颜料,城中百姓始知道他把平均一两就索价一千钱的香料都拿去涂墙了。孙谦呢?当日就派人去抬价,理由是我也要拿这些香料去做香水,甚至诞生了用同样的配方来自己染布的想法。
斗到这个份儿上,全城议论纷纷,两家的家长当然也知道了。毫无疑问地,两个败家子都挨了训斥乃至毒打。孙目抠门又好面子,他追求的是面子和钱的平衡,而儿子的所作所为彻底打破了这种平衡,直接把他气病了。而孙谦呢?被毒打一顿趴在床上不能动,大腿屁股到后背都疼事小,有几鞭子打在脸上了,坏了他的相事大,只能四处求助。然而好几个大夫都说没办法。正焦灼之中,好事的“有人”又给他的妹妹推荐了一个巫医,说不但通秘术,还有歪方子,保证治好不说,皮肤质量还能比治疗之前再好十分。
孙月试了好,孙谦试了也好。又气又羞一发病得朝都不能上的孙目自然也被谢罪的儿子推荐了这个巫医。例来骗人,说得越是玄秘,越是有人信。而且不能一下子就完全解决问题,要先给一点甜头,再慢慢地少给一点,细水长流地,才能把倒霉蛋儿彻底收服。孙目一开始按照巫医的方子治,什么奇奇怪怪地东西都吃下去了,果然第二天就好了许多,第三天都能去上朝了。后来因为一时断药,病情反复,巫医一来看,又说得极其严重,要孙目无论如何听他的。这样不能,那样也不能。药连吃了数副,直到五月底的这天,孙目在朝堂上站着,胃肠不知为何突然翻搅起来。他努力忍耐,憋出满额头的冷汗,最后还是不能坚持——不得不腹诽他那渐渐要闹翻的政治同盟顾衡话太多了——向皇帝告假,凤子桓让他先去,结果还没等他走出多远,呕吐的声音传来。朝堂上众人一阵讶异。吐在皇宫里不算完,孙大人直接一路吐了回去,整个人趴在自己的牛车边缘一路走一路吐。回家,好不容易打起j-i,ng神,愤然要去抓那个巫医的时候,巫医早已不见踪影。而巫医给他的古怪方子和他为此吃掉的东西,从当日的街巷与酒馆,直传到第二天全城皆知。
然后成为全城的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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