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哥不打呵欠了,透过眼镜看着他,又问一次,“谁用?”
“我啊。”叶斯瞪着眼睛回。
“你要拿去教务处烧着玩么。”实哥叹口气,飞快把叶斯要的三十多本练习册收拾好,拿绳子捆成两摞,劲瘦的手臂拎起两摞练习册往收银台走,仿佛飘轻。
叶斯懒得废话了,“多少钱?”
实哥掏出计算器,先归零,然后连加带乘,叭叭叭摁了半天,又归零了。
他打着哈欠说,“太困了,算不明白了,你看着给吧。”
叶斯服了,扫了个码把余额里那点钱全都转了过去,“那就这些。够吗?不够我再从卡里转点。”
实哥看了眼,“好像不用这么多。”
“没事。”叶斯拎起两摞书,“下次来你这打架。”
“……”
叶斯拎着书在街角等车,司机绕错路,他等了一会犹豫要不要回屋里坐着等,结果一回头,却透过玻璃窗看见了刚才没进去的自习室。
实哥端着一杯饮料送到里面,一个男生趴在桌上抽抽,像在哭。
叶斯看了两眼觉得眼熟,往旁边挪了挪,看清了脸。
这不是温晨嘛。大半夜的不敢回宿舍,在书店趴着哭,把实哥都哭懵了。
叶斯无语撇嘴,又扭头。
刚才果然在装瘸,阿西吧。
第二天早上,叶斯踩着铃狂奔进教学楼,又踩着胡秀杰的叫骂声奔上三楼,一溜烟冲到后门。
何修正端着卷子站着,看他进来了有些无奈,往旁边让了下,叶斯撑着桌子一下子跳了进去。
“叶斯你怎么又迟到了。”老秦拿黑板擦拍拍讲台,带起一股粉笔灰,又把那玩意扔开,皱眉道:“昨天刚强调迟到的问题。你看看你,校服也不穿,眼睛都睁不开,头顶冒烟,昨晚干什么去了?”
“老师我熬夜学习了。”叶斯无j-i,ng打采地说,感觉看讲台都有拖影,“你别磨叽了,我学得快要猝死了。”
前边的人压着声音偷乐,老秦气得瞪眼,“我要是信了你的邪,我都白当这么多年老师。”
他骂虽然骂着,还是伸手进包里掏了两块巧克力出来,让前面的人传给叶斯当早饭。叶斯刚接过来还没来得及撕开,老秦又说,“何修先坐下,叶斯先把你作文读了,清醒清醒再吃。”
哎。服了啊。
叶斯无奈,只好上书桌堂里一通翻,勉强把自己那篇只有38分的作文给拽了出来。
何修坐下,叶斯起立,两人错身的时候胳膊蹭了下,叶斯顺势低头看到了何修的作文。48分,也没比自己高哪儿去。
“念。”老秦严肃说,“底下人都听着,别犯困。”
叶斯叹气,开始念自己的作品。
“《后悔》,作者叶斯。”
光是这一句就有人开始笑,叶斯在底下踹了一脚前面抖动的小胖,继续往下念。
“当我回忆以前的光辉岁月,其实也没什么后悔的事。就有一件令我耿耿于怀,给我上了斩草要除根这堂课。让我往后十年的打架生涯里再没y-in沟翻过船,也比较少被找家长。”
底下哄堂大笑,那些趴在桌上睡的人全笑醒了,老秦拍了拍讲台桌,“笑什么笑?认真听!这是一个总起段,也有你们个别人学习的空间!“
台下笑得更大声。
叶斯平时作文都凑不出来八百字,但是这篇他写的挺多,主要是认真总结了那次放虎归山的教训,又写了一堆打架的启发。老秦听他念完教训那一段之后就让他坐下了,不敢让同学们再听到别的奇怪的东西。
班级里笑得根本停不下来,老秦不得不打开了讲课的麦克风,说道:“我为什么让叶斯来念他的作文?一是这篇文章确实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以简短的记叙切入,后面清晰罗列论据和启发,结构很干净。而且这篇文章叶斯同学写了八百四十七个字!八百四十七啊,这说明什么?说明无论你是谁,只要你用心去揣摩题目,结合自己真挚的情感,八百字其实很好突破,怎么就有人只写了五六百就写不下去了呢?”
笑声快要淹没麦克风里的声音,老秦不得不拿没什么人用的教鞭抽了抽黑板,“行了,何修起来念作文。”
教室终于安静下来,老秦又说,“何修同学的作文结构清晰、行文流畅、用词严谨,是一篇非常优秀的高考议论文。让你们听这篇,一是日常学习,二是希望大家等会一起讨论这篇文的立意,为什么这么优秀的文章只拿了48分。
叶斯面无表情地掰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也不打哈欠了。
何修站起来,语气一如既往平静。
“《后悔》,何修。”
“我曾偏执轻狂地认为,自己知道人生的最优解是什么。那时如果有人问我后悔二字,我会回答,从未。”
叶斯后背一僵,还没完全化开的巧克力坚硬地划过喉咙,又甜又火辣辣地痛。他抬头看向何修,何修正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作文,黑眸深邃,睫毛遮下来,掩住了那双眼中暗涌的情绪。
看来这个哥比上一世早熟了一截啊。
叶斯心想,要不是问过沙雕,他真的要怀疑这个哥也是重生的了。
“每一种人生都有最优解,但世上有无数种人生。这是我后来的思考。”何修继续念下去,“在千万种人生之中,没有尝试过另一种可能,就没有资格狂妄定论无悔。”
教室里安安静静,大家都在听何修念作文,还有人拿出笔记本记何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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