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不愿意,他做梦都想,只是想起白天严妈妈热情的张罗他住下来,甚至换上新床单,在家长还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不能这么糟蹋心意。
倘若日后出柜,今日所作所为,将是何等不尊敬。
显然浴室里猴急的严侓根本没想过这些,陆业想抱着被子打算去次卧住,不然保不准再次擦枪走火。
正这样打算,浴室门开了,严侓什么都不穿。
他也不害臊,直接过来掀开被子躺进来,在他有动作之前,陆业拉开另一块被子盖上。
严侓早已习惯他欲拒还迎的作风,陆业表面上十分克制矜持,平时也会脸红,但实际上非常放得开,曾经又哭又叫,一场“运动”下来嗓子都喊哑了,对各种体位接受度也高。
严侓当他是对今晚的场景害羞,直接扒开被子撑在他上方,盯着底下人慢慢凑近。
陆业脸上并无情动迹象,脸上一派严肃,手掌抵上严侓胸口,“严侓,不行。”
他不知道如何解释“不行”的理由。
“在你家,不行。”
他对严侓安抚一吻,吻在唇上,“我不想,在你家里。”
任谁兴头上被喊停,都不高兴,但是只要陆业说不行,他就不可能再进一步,多少火也得憋着,再看陆业脸色,只能偃旗息鼓。
其实他脾气算不上好,一言不合打架都是常事,和王一律几句聊不对都能怄气后再和好,可三年来和陆业不曾有过分歧或争吵,完全没脾气。
严侓泄气,他白天有私心,但没想要在这紧要关头分散他精力,主动停和被喊停的心里落差还是有的。
但是又不忍心拉脸,于是吻吻他,侧身躺好,一臂搭在腰间,另一臂伸手关灯。
“十二点了,睡吧。”
身侧之人呼吸绵长,陆业本也是沾枕头入梦的人,但眼皮打架,心里清明。
他轻轻转头,看着黑暗中严侓不太清晰的轮廓,锐利、英气。
他太爱他,与日俱增,毫无上限。一个人怎么会如此深爱另一个人?即便他语文成绩高,能够写得出满分作文,依旧无法描述出他的爱。想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他,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如果,自己再高一点,腿再长一点,眼睛再大一点,外形是不是就能和他更相配?
如果,成绩再好一点,再聪明一点,那么提起文理科第一将是严侓和他,而不是严侓和施晓楠。
如果,自己会点特长,有点才艺,曾经三年里是不是也能够上台表演,而不是看着严侓和别的女生在舞台上那么登对。
严侓感觉到陆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睁眼准备抓包,发现这人吻过即入睡,哭笑不得,只得将人抱得更紧。
——
陆业迟到了。
求学生涯十几年清誉毁于一旦,严侓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求原谅。
昨晚一闹腾,闹钟忘了定,按理说陆业变态的生物钟不至于出错,但早上睁眼那会严侓吻过来,两个人意乱情迷,竟然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窗外天已大亮,夏日的太阳火热且刺眼,严侓蹦去阳台取干净的衣服,手忙脚乱后出门。
严侓拉他准备狂奔,陆业扯住他,“别跑了,跑步和步行也就五分钟之差,有什么区别?”
严侓努力让自己显得“俏皮”一些,“迟到者最后的倔强,就是明知迟到了还要多争取两分钟。”
陆业白他一眼,“那你自己去追求你的倔强吧。”
严侓厚脸皮:“好不容易有你陪我迟到,我决定让这个时间长一点。”
到校门外的早餐店,严侓点了包子豆浆鸡蛋等,决定不打包。
陆业也破罐子破摔,已经迟到了还不如坐下吃完再走。
两人说说笑笑往里走,愣住了。
要遭,迟到还这么悠闲,不巧被班主任抓包,他虽然现在不是一班人,但老高那一股子权相气质,不能不怕啊。
里面的人也看见了他们,老高斜睨他们一眼,“过来坐吧。”
陆业简直想掐死严侓这货,这什么命中率。
严侓愣过后扬起他最闪亮的笑容:“高老师!巧!”
陆业却没他这么谈笑风生的本事,规规矩矩打招呼:“高老师早上好。”
两人坐老高对面,严侓主动聊天:“高老师你也喜欢他们的牛肉包子?”
老高表情淡淡:“还行。”
严侓说:“我每天能吃三。”
老高瞥一眼他餐盘里三个肉包子,两只鸡蛋,和一大杯冰镇冷饮,“快考试了,注意肠胃。”
严侓笑说:“谢谢高老师关心,我一年四季都喝冰镇的。”
老高没再理他,问陆业:“你不是住校,怎么和他混一起?”
陆业诧异老高竟然记得这些细节,“昨晚在严侓家住的。”
老高似乎是想起近日校园大新闻,说:“高考跟平时考试也差不多,压力不要太大。”
陆业如坐针毯吃完这一顿,老高把他们三的钱都掏了,严侓还嬉皮笑脸的说:“这多不好意思啊。”
还开空头支票说:“高老师,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请你吃法国大餐啊什么。”
老高冷哼一声。
到校门口,老高说:“别翻墙了,跟我进去。”
陆业心想老高果然什么都知道,也就是严侓这些傻蛋们还以为自己每天瞒天过海。
严侓脸皮相当厚,有后门不走翻什么墙。
陆业这会心态放端正,坦然许多,倒觉得毕业前本想出格一次,看来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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