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意就好。”绫影截住了他的话,接着说:“只要你有意,你就能谅他,护他,守他一世,不妄言,不轻负。”
司马贤诧异道:“你这么信我?”
绫影微微一笑,说:“因为你是司马贤。”
司马贤深吸一口气,真是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绫影这种人,这种相信别人胜过相信自己的人。
绫影看司马贤面上的神情,明白他已经应下了。于是他探手入怀,摸出一枚羊脂玉玦。小玉不大,只比一铜钱多上两圈,四分缺一,开一小口,玉色温润,垂着青色细穗。绫影摩挲着玉面,怜惜道:“这玉玦,是我从小戴在身边的东西。他很喜欢,总想讨了去。我却觉得不吉利,一直没给他。”
绫影走到司马贤面前,把白玉放到他掌中,说:“请堂主帮我转交给他罢…”
鸿毛一玉,重有千斤,司马贤把玉玦攥在手中,拧眉盯着绫影,凛然道:“就算你不说这些,就算他永远看不见我,我也会一直守着他…只是先生你…真的没有转机么?”
绫影送出玉玦,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纵使寸心如割,他也甘之如饴。绫影轻轻摇了摇头,道:“心脉俱损,七魂丢了六魄,能活到现在已是侥幸。司马堂主君子一诺,切莫食言。”
司马贤回肠百转,却说不出话,只得重重点头。他思忖半晌,慌忙道:“无论如何,我敬先生厚意。倘若日后先生遇了什么磨难,司马贤愿助先生一臂之力。”
司马贤此言一出,绫影多少有些慰藉,他略微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向司马贤恭敬一拜,道:“堂主大义,绫影先谢过,天色已晚,先告辞了。”
说完,他走到楼梯口,抬头望了望静无声息的内室,觉得胸中淤气加重。他按着胸口出了小楼,司马贤看他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不放心的跟到了门口。
绫影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回身问道:“这小楼原叫什么名字?”
司马贤道:“霁月楼。”
“霁月楼…”
绫影默默跟着念了一遍,然后猛的毫无征兆的发出一阵不可抑制的狂笑。
司马贤远远看着绫影带着这撕心裂肺的笑声逐渐消失在了暮色之中,心里头也是怊怅若失。
“你手里的是什么?”
哽咽的声音,如一只利箭s,he中司马贤后心。他仓皇转身,看见星若俯在楼梯上,咬着嘴唇看着他,那脸上哪有半分醉意。
星若冲下楼梯,从司马贤手中夺过玉玦,他哆哆嗦嗦的托着这羊脂白玉,潸然泪下。星若扑上去抓住司马贤的衣袖,嚎啕道:“他去哪了?他为什么给你这个?为什么?! ”
司马贤惊慌失措,他不知道星若都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星若解释,只得木木的说:“他走了…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星若突然发了狂,他推开司马贤就往门外冲。
司马贤一把揽住他,喝道:“你去干什么! ”
“你放开我! 我去追他! ”星若边挣扎边哭喊着。
司马贤把他牢牢锁在怀里,急道:“他要你好好在这待着,哪也不许去! ”
星若使尽浑身解数,也逃不脱司马贤,索x_i,ng转身扯着司马贤的衣襟喊道:“大哥!你放开我! 你不明白! 如果连我都不在他身边! 那他!那他…他就真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啊…大哥…”星若说到后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司马贤搂着星若,抬眼见那无边夜幕,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是顾不上他了。只能管你…”说完他把心一横,手刀砍下,击在星若后颈,把他打晕在怀里。
绫影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挪回了客房。他撞开门,摔倒在地上,然后抠着地面干呕。等稍微缓过来点,他颤巍巍的爬到床边,从行囊中拽出一个香包,捂在口鼻之间,大口喘息。他连咳带喘,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出了一身虚汗。胸中绞痛之感渐渐淡去,无尽的空虚噬魂而来。
绫影坐在地上靠着床沿,颓然望着门外漆黑的夜空,想到从今往后,这夜空中既无霁月挂怀,亦无斓星相伴,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厌世的念头。转念间,脑中浮现出朱颜青鬓的妹妹,和另一个洒脱不拘的身影。绫影也不明白,那清澈的身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只是想到他们,他又将那冰冷的念头抛去,强打起j-i,ng神,坐直了身子。
绫影从袖中取出药丸吞了两粒,顺了顺气,然后撑着床板爬起来。等头中一阵眩晕之感消退以后,他扶着墙出了屋子,走到隔壁。隔壁是司马贤给卢清晓安排的客房,绫影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音。他心下生疑,推门进去,发现屋里空无一人。绫影反手合上门,倚在门上凝神静思,却觉得头痛欲裂,千头万绪一条也抓不住。
他离开客房,冲去汲水间,从大水缸里舀了一瓢冰水浇在脸上。刺骨的寒意唤醒了迟钝的脑袋。绫影回想起来卢清晓是被自己派去盯梢了。他疑心曹展宣和魏熙,便和清晓兵分两路,各盯一个。曹展宣一晚上都被天虹弟子拉着喝酒,半步未离赤峡堂。魏熙则早就不见了踪影,如今卢清晓彻夜未归,估计是有了收获。想明白这些,他又灌了几口凉水,打了个寒颤,摸着黑往山门走去。
次日黎明,寅时不到,自魏熙房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卢清晓捏了捏腕子,心说你可算有动静了,再这么等下去,我都快成冰雕了。
魏熙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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