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生气了,他狠狠瞪了宁虞一眼,怀疑此人没有情感,连味觉都没有。
宁虞见他没有之前火气那么大了,才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道:“我已经同宋镜笙说过了,明日仙道大典一结束,你便随我去蛮荒。”
易雪逢憋着一口气,根本不想理他,转身就要去内室。
宁虞还没有被人这么撂过脸色,他直接起身一把抓住易雪逢的手腕,沉声道:“长辈同你说话,你一句不应转身就走,这就是你们寒淮川的礼仪教养?”
易雪逢冷冷道:“若是所有人都像是剑尊这般说话,那我们寒淮川教养就算再好,也是无济于事。”
宁虞蹙眉:“你又生气了?”
为什么?
易雪逢本来怒气冲冲,但是看到他满脸茫然地问“你又生气了?”,顿时有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像宁虞这种人,大概永远都学不会看人脸色说话。
宁虞道:“你是不想随我一起去蛮荒吗?”
易雪逢一动不动地同他僵持,等着他自己发现问题。
宁虞依然很有耐心,道:“你现在年纪还小,寒淮川的那些长老们是人是狗你都分不清,要不然你也不会着了别人的道,你随我一起去蛮荒,我会让清川把你身上的余毒给解了,若是再拖下去,对往后的修行定会有损。”
他难得说了一大堆,但是易雪逢却根本没怎么听,只逮着第一句冷冷问他:“我是不知道那些长老到底是人是狗,但是……”
未尽的话太过大逆不道,易雪逢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骂不出口,只好闭上嘴,又恨恨瞪了他一眼。
易雪逢从小到大遇到不能打不能骂的人,只能用愤恨的眼神去瞪他,妄图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怒火。
反正自小到大宁虞从没被震慑过,反而每回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炸毛的小奶兽。
宁虞看着怒气冲冲却不愿用脏话骂人的易雪逢,越看他越觉得像,他心想:七成了,我不能再惹他了。
都想到了这种地步,要是再惹他生气,恐怕明日真相大白,他想追人都没地方追去。
宁虞说不惹就不惹,手不着痕迹搓着袖口的金线,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地道:“到时候毒解了,你若是再想回寒淮川,我便送你回来。”
易雪逢冷眼旁观,见他一脸冷漠无情,手却在搓袖口就知道他又心虚了,他已经不想再和宁虞多说废话,直接甩开宁虞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
宁虞站在外室,皱着眉看着被易雪逢甩得噼里啪啦作响的珠帘,难得有些茫然。
易雪逢气咻咻地回到了内室,看见小案上的茶具想要直接甩手给扔到地上去砸一砸发泄怒气,但是手刚抬起就立刻放下了,一生气就砸东西这是暴躁的弱者才会做的事情,他那么温和,才不要去做。
他正这么想着,外室突然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暴躁的弱者终于耐心告罄,气得半死将面前一个杯子拂地上去了。
易雪逢:“……”
易雪逢沉着脸走出去,刚要撩着珠帘去看宁虞又在搞什么,却瞧见那高大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眉头紧锁地将地上破碎的瓷片一点点捡起来。
易雪逢动作顿住,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宁虞拂完被子后就后悔了,易雪逢被他自幼教导着不能饮酒,便同宁虞一起喝茶,久而久之,易雪逢便爱上了收集茶具和好茶,每回得了必定要第一个来寻他品尝。
如果林浮玉真的是易雪逢,他这么砸了杯子,想来定会怒气冲冲地来出来骂他。
这么想着,宁虞才屈尊降贵的蹲下来捡碎片,连用灵力都忘了用。
他捡完后,瞥见微微晃动的珠帘,眸子轻轻动了动,却没再说什么。
易雪逢脱了外袍躺在榻上,将眸子闭上想要睡觉。
切云化为人形趴在床沿,小声地给他传音:“爹爹,你要睡觉吗?”
易雪逢“嗯”了一声。
切云:“可现在还没到午时啊。”
易雪逢:“午觉。”
切云:“哦,你真的不是在躲宁虞?”
易雪逢:“……”
易雪逢悄无声息张开了眼睛,幽怨地对上切云无辜的眼睛,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瞎子。”
切云十分茫然,不知道说话和瞎子有什么联系,只好眨眨眼睛,道:“你还在生宁虞的气啊?”
易雪逢闷声道:“还不够明显吗?”
切云道:“要是百年前你同他说几句话都生气成这样,早就被他气死了,何必呢?你方才不是拿酸山楂罚他了吗?”
易雪逢道:“可他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吃,一点都没有酸得掉眼泪。”
切云想了想,道:“那我们偷偷揍他一顿给你解解恨?”
易雪逢:“……”
易雪逢无语道:“我们,还揍他?你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能够他吃一盘菜的吗?洗洗睡吧你。”
他说完,就打算闭眸继续午睡,切云忙抓着他的小臂摇了摇,道:“哎别啊,我和你说,我有个办法……”
被算计而不自知的宁虞将瓷片扔了后,转身走出了易雪逢的住处,还没出门,他突然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抬手摸了摸脸庞。
他将手指拿开看了看,发现指尖全是水渍。
不知何时,他早已泪流满面。
宁虞皱着眉头将脸上的泪水胡乱擦了擦,但是那水仿佛是止不住似的,一直从眼眶簌簌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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