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消息?”周呈不客气地打断方淮,冷笑着反问,“你要用命去换情报?张铮!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是上级,我命令你今晚就撤离,我会派人去车接你……”
“不行。”方淮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眼眶很热,低着头拿起凳子上的夹克转身就要走。
“张铮!”
方淮低着头,手按上了门把手,男人忽然在他背后死死地拉住了他。方淮挣不过,被男人抱在怀里,周呈低声道:“你怎么回事?明明能够理清孰轻孰重的,何必如此固执?你的命不仅仅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啊。”
“是吗。”方淮看着地面,面无表情,语气中也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周呈,我的老上级走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这人最大的毛病?”
抱着他的那双胳膊松了一下,方淮趁着男人发愣的一瞬间挣脱出来,“我效忠的不是情怀,而是利益。既然选择了做特工,交到我手上的任务就必须百分百完成,不然日后解放了用什么去争体面的官职?你现在是我的上级,但日后不会是。”
“你什么意思?阿淮?”男人的眼神被一层迷茫笼罩,方淮心一横,说道:“你说过你的梦想是解放,是不当官也不当特工,一座小城一栋小房再加一桩小买卖,粗茶淡饭幸福余生。抱歉,那不是我想要的。”
周呈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方淮垂眸淡笑,一双瞳仁中七分认真,还有三分是往日的玩世不恭,“周家少爷这种锦衣玉食呼风唤雨的生活是我的伪装,但也是我的追求。你这家伙身材不错,人品也可以,就是太没出息了。做情人勉强够用,但如果你想要影响我追求仕途,那不如我们现在就一拍两散吧。”
“阿淮?”
“这条街上至少十来个同志,一旦你被怀疑,他们都脱不了干系。撤不撤离是你的事,怎么做是我的事。”方淮说着,直接拉开门大步走出去,咣地一声摔上了门。
“张铮?”王海晶诧异地跟上来,“怎么了?”
方淮没理,他低着头飞快地走,一直到走出云海堂,摔上车门,一脚油门在街道上狂飙。透过后视镜,方淮看见了自己猩红的眼眶。
是他不好,明明一直在怀疑左灵芝,却一直拖着不去深查。但凡他知道得再早一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至少,不至于要靠这种方式逼周呈先离开。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周呈控制不了他,便只能选择保全更多的人、带着大家撤离。至于他自己,生死自然无关重要,反正张铮早就死了,能借着这个身体多活这段日子,帮张铮完成任务,已经是功德圆满。
任务功败垂成之际,然而方淮却兴奋不起来,一颗心仿佛绑上了千斤坠,被绳子勒得出血。他从来没有这么压抑难受过,他以为这种带着苦衷分手的桥段只有电视剧里有,却想不到人一步一步走到份上了,除此之外当真没有任何选择。
一辆宪兵队的卡车忽然从角落里冲出来,横冲直撞地c-h-a到前面,方淮一脚刹车剁下去,整个人差点掼出去。
“干!”
他听见自己的耳鸣嗡嗡响,眼看着那辆卡车开远,深呼吸一口气想要重新发动汽车,然而耳鸣越来越厉害,眼前发花,还来不及反应,意识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地消亡了。
……
……
方淮做了一个长梦,梦里没有他自己,也没有邱城,更没有这一个接一个的任务。
他是张铮,真真正正的张铮。在他很小的时候,家里起了一把大火,有枪声,有血腥,还有爸爸妈妈的呼喊。他躲在床底下,直到终于有人把他救了出去。
张老爷子和他说,以后他就叫张铮。张老爷子还说,他的亲生父母是汉j,i,an,被□□铲除了。
后来他长大,留洋,在外面读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党员。那个人和他讲自由,讲民主,讲解放。他被那种思想深深地吸引了,回国后作为一名地下党员在上海滩潜伏了下来。他也在心中开始怀疑,这样的自己真的会有汉j,i,an父母吗?
他不止一次地想办法调查过这件事情,这座城市里的人都告诉他是,但他知道不能相信。因此他珍惜每次去别的地方出任务的机会,他会问那些同志,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父母,他们是不是汉j,i,an?
可惜,他没出过几次上海滩,一次去了南京,一次去了杭州,遇到的同志寥寥无几,知道上海这边事情的更是稀少。
方淮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雪洞一样的医院病房里,张锌坐在旁边,眼底全是乌青,看见方淮后兴奋地说道:“三儿!你醒了!”
方淮猛然坐起来,“现在是什么时间?我睡了多久?”
“你这心悸的毛病好多年不发作了,这次怎么了?我听说你从云海堂出来的时候就怒冲冲的,是不是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气到了?”
方淮瞪着张锌,“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下午两点到现在……”张锌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中午十一点,你睡了二十三个小时。”
方淮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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