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回了家,什么也没干,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场,醒来窗外已经起了灯火,三几点的灯光映得白日里不近人情的高楼大厦都有了清浅的温度,夜色还未绯靡。这是明朗每天最喜欢的时刻,天色暖黄,莫名感觉身体里每个细胞都松弛下来,看着外面渐次明灭又复明的灯火,等着天暗下来。
一切如常,好像某人并没有出现过一样。冲完澡出来,看了一眼手机,姐姐说周末有事回不了父母家嘱咐他回去看看,顺便叮嘱他看看妈妈头疼怎么样了。还有一条,罗清垣的,还是不回了。
明朗边擦头发边开了电视,里面有个阿姨正在教做饭,突然很饿,想起来睡了一天还没吃饭。确实如路审言所说,他一直是睡觉第一,睡醒了别的感官才明显起来,这会儿着实饿了,正要换衣服出门觅食,门铃骤然响了起来。
他这儿除了自己就是父母或者那只火烈鸟了,虽然明朗从小就自立,但父母还是不放心,有时候会过来看看他一个人把日子过成了什么样子,名为看望实际上还想通过蛛丝马迹了解下他的个人生活。别说,有一次竟然遇到了江丹,虽然江丹表现得很腼腆,明朗也解释了一番只是朋友,搞得明朗爸妈倒是欣喜了一阵,后来发现怎么没有下文了,上回那个女孩都进门了怎么还是一无所获,我儿子明明一表人才啊。
火烈鸟昨天不是去出差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明朗想都没想开了门,门外赫然是长身立着的那张俊脸,y-in魂不散的路审言。
门外的人显然也是一愣,见里面人穿了厚厚的浴衣,领口只畅了一点点,发梢还s-hi哒哒地滴着水,洗发水的味道清冽地飘了出来,直抵鼻腔,还是那个柠檬味。
互相都一晃神的功夫,路审言已经从主人身边闪过进了屋,嘴里还念叨了一句,“下次了,我可以进去了吧。”
“你——”哪有这么强词夺理的,哦,我早晨为了给你个最底线的面子就说了个下次再说,这么快就下次了?你的时间观念什么时候这么强过。还有,明明没告诉他自己住几层几号。
路审言进了屋一点没当自己是外人,坐下才看主人还愣在门口,知道他的疑问顺着说了句:“哦,门口打听的,问了问保安大哥,那个瘦瘦白白,右眼角有痣,总爱穿浅色衣服的帅哥住哪儿。话说你们这儿保安防范意识太差了吧。”
狐狸,绝对是狐狸!自己太j,i,an诈还要怪j-i太傻么。明朗拽了拽衣服瞥着他问:“你有什么事?”路审言竟然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事,你说下次我可以来的,我就来了。”好像在提醒他怎么这么健忘呢。
我——又一次被他噎在当场,这种感觉简直是回到了以前啊。只是以前他会回嘴这会儿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口气回嘴。
路审言其实早来了,上午去医院报完到就返了回来,执着地和门口保安聊了会天,约摸着他应该睡醒了,酝酿了好一会儿才上来敲门。
“客套话你都要当真么?”明朗冷冷地回身问他。
这会儿路审言眼睛划拉了一圈基本了然,余景秋说的没错,他确实一个人住,于是收回眼光定在了人脸上,“你说的哪句话我不当真了?”语气轻松,表面上也是一派收放自如,路审言心里却暗自叹了好了几口气,就是因为当真,知道你那会儿的话有多重多认真,我才傻了吧唧地退缩了,唉,往事不必再提,我曾经是个sb。
明朗不知他想了这么一通,只是见他仍是习惯性地自来熟,非常不满:“行,坐也坐了,可以走了吧?”
“渴,能不能给口水喝。”路审言说完还煞有介事地舔了舔嘴唇,似乎证明他真的渴。
“楼下五米就是超市,矿泉水打折卖,管够。”太了解他了,喝完水就该赖着轻易不走了,所以明朗并没有给他倒水的打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明老师这么烦我么,是不是要装个可怜什么的,这要换以前,路审言绝对装小白兔带撒娇的,明老师总会心软的。这会儿,路审言思考了一番决定还是算了,于是直接无视了明老师的不满:“没事,我好像还能忍一会儿。你忙你的。”说完又舔了舔嘴唇。
没事你一个劲儿地舔个萝卜啊,再说了,你一个大活人坐这儿我忙个萝卜啊!
见他没动弹脸上的表情却变了变,路审言赶紧笑笑说:“还没吃饭吧,你以前熬了夜就要睡一天,醒来到处胡乱找东西吃。赶紧换衣服,带你吃饭去。”
明朗白了他一眼:“我不饿,你自己吃吧。”说完肚子竟然很不配合地抗议起来,这么不配合么,难怪前两天看到个细思极恐的观点,大脑给人制造了是人在控制身体和思想的错觉,让人误以为自己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这会儿我为什么要想这个?明朗脑袋里一排问号。
路审言看着他继续笑:“反正你也要吃,一起吧,当给我接风了。”说完又小声地说:“求你了。再说,你车还在院里呢。”
忘了这回事了,车确实在院里,医院里。
趁着他不知所措还没拒绝的当口,路审言果断起身,“楼下等你,十分钟下来啊。”说完看了看他那厚得不能再厚的浴袍,“怎么还是大夏天的裹这么厚,又想当蚕宝宝,就不怕中暑么。”人已经到了门口还回头故意似的补了句:“记得出来啊,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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