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杀。
段鸮默默在心里想着这事,也没说话。
……
未时一刻。
松阳街头
段鸮和札克善在街边吃过这一碗面,就一同前往本地衙门报道。
他是个严州府被调过来当差的仵作的事,方才他们俩说话时,已经互相告知了,
看死人,解尸体。
就是段鸮这三四年在外来干的最多的一门活。
恰逢松阳县本地的上一个仵作不久前刚调离,他来的倒也正是时候。
可因札克善下午还有要事,快到衙门后门口前,他就先招呼了两个手下的小衙役先出来帮忙给段鸮父子做指引,还有介绍衙门内各项事宜,便也匆忙走了。
段鸮谢过这小半天里,帮了自己不少忙的捕快头子之后,就领着段元宝进了这县衙旁挨着的义庄。
那两个小衙役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一个叫赵福子,一个叫张元朗,都是本县人。
平时这哥俩耳听八方,眼光四路。
性格也是都挺豪爽,听有一个新仵作来松阳当差,还是他们那小头目札克善指明让他们好好招待的,就也不讨要赏赐,先一口一个段爷先叫上了。
段鸮和段元宝被他们俩一前一后领着先进了地方。
又把一路上颠簸数日的行李箱子都给放下,又在门口用过一杯茶。
这时,段鸮才能够好好看看周围这接下来一段日子怕是要暂时住下的地方,以及见这义庄里头的日常陈设。
入目所及,松阳县义庄是个地方不小的矮房院落。
明明是大白天,这地方僻静y-in冷,怪味极重。
屋外放几口目前没封棺的棺木,四面还拉着一大块避免他人误闯窥探的白布。
一旁架子上有几个篓兜晒着些熏尸体味道的苍术皂角。
以及剁碎的渔网,加上蚝壳灰,看来是用作之后死者封棺之用的。
走出来往东边行两步便是衙门大门口,左右两边也有些住官服轮换值夜的衙役,也因此,并无人敢半夜来随便破坏尸体物证。
段鸮住的的屋子,就在这一眼到底的义庄里头的那间。
一张破旧矮床连着旁边的通铺,另有一张旧桌子和些茶壶摆设,这伸手都难的地方晚上怕是想起来找口水都难。
可他本就不是很在意这些衣食住行方面的东西。
个人住所之类的能有个晚上躺下随便睡一觉的地方,他也就一切如常了。
因义庄白天也闭门不点灯。
进屋时还需得先拿苍术灰擦手,在嘴里嚼片生姜免得被里面那刺鼻浓重的尸臭粘上,所以就只有胆子大点的赵福子和段鸮一块点灯进来看看。
“这男尸叫什么?”
一进这义庄,先闻到一股恶臭又熟悉的味道,低头看了眼那被单独放置在这黑漆漆的义庄内的尸体的段鸮问。
“哦,段爷,他叫瑞邛。”
赵福子给他点着灯回答。
瑞邛。
正是早上段鸮入城门时所见的那具从山上抬下来的尸体。
“他的家人来认过了吗?”
段鸮道。
“晌午时,他家姑母已认过了,就是他没错。”
“……”
“他在本地书院读书,是个童生,平常住书院,三日前失踪,他往常有信佛的习惯,正值秋围,他一人带香上山,谁想就这么没了音讯,今早天没亮,本县的一名樵夫上山发现了他,此时他已毙命,我们收到信就去抬了尸首。”
赵福子这话算是解释了瑞邛三日前在山上失踪,又被发现尸体的来龙去脉,段鸮听到这儿复又问了句。
“那之前有旁人来验过尸体吗?”
“还没人碰过呢,原先刘岑捕快和札克善捕快都说要去找外头的仵作来验,没想您正好呢,尸体上的原先的衣物和物证我们都收拾下来了,您要是想验,我只管给您在旁边点着灯。”
“嗯,那就多谢了。”
这话说着,段鸮也道了句谢,赵福子替他点灯,两个人也在棺材边正经瞧看起这个名叫瑞邛的男性尸体来。
说来也巧,这股从白布下散发的怪味,他可是记得清楚。
那味带股发酵后的酸味,有点像烂了的豆子,还似乎搀着些别的酸腐味道。
不同于一般刚新鲜死了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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