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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立春之日,那在病痛中苦苦支撑了数年的老皇帝,终于也没能真的熬过这个冬天。
原本的七个皇子死的死,病的病,众人一圈看下来,剩下唯一一个可继承大统的,竟然只剩下了年纪最小的七皇子。
新皇即位,大赦天下。
京中书信传来,盛子裴在营中大笑三声,痛快地喝了一整坛子酒,才出门对副将们道:“兄弟们,可以回家了!”
军营中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春风得意马蹄疾,盛子裴紧赶慢赶地赶回京城,在城中骑着高头大马,心里却乱得不行。
然后,看到前方那顶轿子的时候,盛子裴的脑子突然空了下来。
清瘦的手撩起帘子,新皇隔着一层帘子,黑白分明的眼眸就这么温和地看着他。
盛子裴愣了半天,终于“刷拉”一下翻身下马,真心诚意地跪倒在地,道:“拜见皇上。”
新皇的双手稳稳地托在了盛子裴的手腕上。
小七沉默良久,终于舒出一口气,轻声叹道:“回来就好。”
盛子裴的额头压着他的手背,没忍住,无声地哭了一场。
*
在京中待了半年,盛子裴逐渐感觉到了小七与之前的不同,不过,他本人也不太在意这个。
——都是当皇帝的人了,哪能没有变化呢?
盛泽想。
盛子裴自个儿想得开,但他的副将们憋不住了。
“将军,我说句您不爱听的,上面那位……怕是有些防备咱们。”副将们忍不住道。
盛子裴笑了。
“防就防吧,我的命都是他的,想要什么,拿走就成。”盛子裴咧嘴,喝了一大口烈酒。
副将们都是糙汉子,一听,也没觉得哪儿不对,反而极为赞同道:“将军果然洒脱!也是,吾等对皇上忠心耿耿,连命都能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盛子裴酸了:……
他很想说,不,我和你们不一样!
你们这等凡夫俗子根本就不能懂我对他的那份苦思和爱慕!
但,这话,盛子裴不敢说。
小七只是皇子的时候他不敢说,当了皇帝,那就更不能说了。
所以,盛子裴打算,就这么好好地守着他,也就行了。
然而……
下一年开始,他就始终奔波于战场间,五年没回京。
盛子裴:……
别说守着了,现在连看都看不见了!!!
好不容易平定了边疆,盛子裴回京了,屁股还没坐热呢,小七又要派他出去,找那个劳什子的药王珠。
盛子裴耍赖似的坐在御书房里,幽怨地看着某皇帝,不肯动了。
小七似乎猜到他心思,也不理他,兀自专注地批着折子。
盛子裴就更气了。
小七不管他,任由他泄愤似的吃了三大盆点心,才终于没忍住,侧过头,捂着嘴角笑了一下。
盛子裴一下子就心软了。
“药王珠什么的,找就找。”盛子裴赌气道,“但是等我回来后,你就不能再赶我走了。”
小七看着他,眼里没能藏住那清浅的笑意。
他欣然应道:“好。”
于是,盛子裴走了。
三个月后,小七病逝了。
盛子裴拿着药王珠,一脸懵逼地看着举国同丧。
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呢,甚至也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新登基的皇帝长啥样,一封遗旨下来,他直接被派去守皇陵了。
副将们看着他,又是同情,又是害怕,憋了半天,才敢小声嘟囔一句:“皇上这是不是坑你呢……”
盛子裴:……
当然是!绝对是!
但,人都死了,他连骂他一句,都更不忍了。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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