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仑怎会不知她此刻的心情,这人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比她自己的还重。如今见自己受伤, 她心中胡乱指责怪罪的都是她自己。
柯仑伸手揽住了纳真, 嘴中费力而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来:“傻。”接着深深吸了几口气, 忍下皮r_ou_中的痛意, 又道:“天意如此, 怎会是你的错?”
她手指颤抖, 手探入自己衣衫之中,动作缓慢地掏出了两个锦囊,递到纳真眼前。
这是纳真送给她的姻缘签以及结发之愿。
“一个是你十四岁那年送我的, 另一个是那次大婚送的。其实......我一直没有弄丢, 也一直都知晓里面所放之物。当日父亲命我嫁于拓哈尔, 我该拒绝的。是我的顺从, 毁掉了你的心意,错从我起。”
柯仑表情骤变狰狞,想必是毒素又深入了一层,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便急急地要将心中之话说完, 加快语速道:“与拓哈尔成亲后, 我一只知晓你心意未变, 只是,我的身份变了。那些礼教让我不得不拒绝你...我一直活在两难和纠结之中...此时此刻,我的命数已不多了,纳真,我想与你道一句埋藏许久的真心话。”
“别说了,柯仑,这些都不重要了,哀只要你好起来,以后你要做什么,哀都不逼你了。”一定听这番永别般的措辞,纳真突然慌张无比,只觉得一颗心被捏得紧紧的,难受至极。
柯仑的听觉也已模糊,耳鸣响起,她不顾纳真之语,自顾自道:“纳真,我是喜欢你的,一直以来都是...”
柯仑的语气越来越弱,眼睛几近阖上。
纳真嚎啕大哭:“柯仑,别离开我!”
“好好照顾方希和鞑靼......不要为我做傻事......”
柯仑阖上了眼,手无力的垂下,彻底晕厥了过去。
纳真的脑袋放空了几秒,见柯仑没有了生气,正欲哭得撕心裂肺。蓦地,不远处极快地冲来一人影,扶住柯仑的身子大声道:“我能救她!我能救她!”
纳真猛的一抬头,在朦胧的视野中看见了顾子由。
惊喜又不敢置信的表情出现在纳真脸上,她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顾子由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语气笃定,一字一顿道:“我、能、救、她。”
意外来的太突然,纳真脸上又是哭又是笑,表情东拉西扯,最后变成一团浆糊,不知是什么。
顾子由不慌不忙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她们曾是敌人,她怎可无条件帮助纳真?
顾子由在鞑靼人身后潜伏这么久,伺机而动,便是为的这一个条件。
纳真恼怒,只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她一把抓住顾子由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敢与哀谈条件?”
顾子由心中冷笑一声,腹诽道:有何不敢,她亦是个为心爱之人豁出生死之人。
顾子由直直地盯着纳真,眼中皆是无惧,嘴中道:“只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如若在这一炷香的功夫里,再不作为,她真的就无力回天了。”
纳真揪着顾子由衣领的手松了松,她怔住了。
顾子由接着道:“我单枪匹马来此地,亦无惧生死,只是我一个医者,不善武。要想救出公主十分困难,我要你,以及你这些手下,协助我救出她,并且答应我日后不再侵犯大晋。箭毒木我能解,我必保你的汗后性命无虞。再者,我已找到出口之路,除去毒后,立马可将其送下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上面那些便是我的条件,你,还有一炷香的功夫可以考虑。”
顾子由说完,便在原地坐下了,静静地等着纳真的反应。
她跟了纳真两个阵,此人与柯仑之间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她心中十分确定,纳真会答应她的。
纳真身旁的手下闻言只觉有诈,十分警惕,开口劝诫道:“大汗,不可。”
可纳真却不理他之语,扬起了手掌,支在半空之中,示意大家都不要讲话,一切任凭她自己做主。
不过几个喘息的功夫,纳真已经做出了决定,她抬起自己的脑袋来,对上顾子由的双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答应了。
因着方才太过激动,纳真双目通红。她的泪已停下,泪迹干在脸上,整张脸憔悴苍白得不像样。只是此时,她眼中的急躁已经消失殆尽,身子也不再颤抖。
她脑中无比清楚,就算她得到了天下,没有柯仑在身旁,亦是无意义。
所有的风景只因面前之人的相伴才美。
“快点,治好她!”见顾子由愣了一下神,纳真出声焦急地催促道。“你的要求,哀可以答应你。”
顾子由笑了,立马动起手来:“将她身子放平,头枕起。衣料撕开,露出伤口来......”
既然如此,她也需恪尽职守,拿出百分百的认真来救治柯仑。
虽说疗毒会耗费一些时间,但又了得力助手,救出公主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念此,顾子由使出浑身解数,定要把柯仑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一个时辰后,顾子由将全部的银针拔出,针尖之上,不再露黑。在为柯仑把最后一次脉后,顾子由瘫倒于地。
她眼睛半睁着,嘴里囔道:“好累,她总算是活过来了。”
“当真?”纳真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问道。
此人的医术竟如此之高明?
“不信便让你的手下把把脉,危害心门的毒素我已逼出,她体内只剩一些小毒了,待送下山,寻些好的草药养一养,便无碍了。”
纳真示意手下上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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