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回身看着他,问:“你知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逊。”
“我自然知道。”那个男人声音平淡,带着一种微笑的从容,“如果不出意外,十日内她就将成为夔王妃。”
“既然如此,请不要惊扰贵人,以免多生事端。”
“我倒不是要惊扰贵人,只是想要给王妃看点好玩的东西。”他慢慢走近,俯身向她们鞠了一躬,袖子在那个鸟笼上一拂而过,便将鸟笼放在她们面前,然后抬头对她们笑道:“雕虫小技,仅博王妃一笑。”
只这么一刹那,鸟笼中那只刚刚还在欢欣跳跃的小鸟已经不见了。放在她们面前的,是四十八根j-i,ng细紫竹削成的鸟笼,空荡荡地站在那里。
王若神情惊异,不知所措地望着黄梓瑕。黄梓瑕则直视那个男人,默不作声。
“请王妃这几天务必要谨慎小心,否则的话,难免也像这笼中鸟一样,即使笼子织得再密,也会瞬间消失。”那个男人向她们微微一笑,转身向殿内走去,她们只听到他放声长吟:“身为笼中鸟,一瞬化无影。富贵皆浮云,大梦不知醒!”
夕阳下,禅钟远远传来,僧人们正在晚课,梵歌吟唱声和夕阳斜晖一起笼罩在她们身上。地上的鸟笼和她们的身影,都被夕阳拉得长长地,落在深深的大殿内。
黄梓瑕转身快步走到殿内一看,已经空无一人。她回头看见王若的脸,惨白如枯败的落花。
第18章笼中囚鸟(3)
“妹妹,你怎么和杨崇古站在这里不动?”
身后有人在叫她们。是在山下等候她们的王蕴,因见她们许久没回来,便亲自走上来找她们。
他见地上多了一个空鸟笼,便问:“怎么有人把这种东西放在这里?”
黄梓瑕看看王若,他才觉出不对劲,赶紧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哥……哥哥。”王若声音颤抖,抬头看着他,眼中含着惊惧的泪。
王蕴微微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刚刚……有一个奇怪的男人,他,他说……”王若的声音颤抖凌乱,不成语调。
黄梓瑕便接过话题,说:“就在公子上来之前,有个男人手提鸟笼出现在这里,他不知动了什么手脚,让笼中小鸟消失了,并说王妃或许也会如笼中鸟一样凭空消失。”
“男人?”王蕴愕然回顾四周,“之前早已清理过寺中人,自你们进去后,我又同王府调集来的士兵一直就在下面,按理寺中应该不可能有人出现的,怎么会有男人混进来?”
“那个人一定还没有逃出去,就在仙游寺内,哥哥派人搜查一下就能找到的。”王若颤声说。
王蕴点头,见她吓成这样,便安慰说:“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随口说几句,你怎么当真了?放心吧,我们琅琊王家的女儿,夔王府的王妃,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你别信这种胡言妄语。”
“嗯。”她含泪点头,又怯怯地说,“也许,也许是我思虑过度了,随着婚期将近,我总觉得自己寝食难安,我……”
王蕴了然地点头,微笑道:“我知道,听说女子出嫁前往往都会有这样的思虑。虽然我不太懂,但或许是对此后一生命运的改变而觉得焦虑吧。”
王若微微点头,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
“傻妹妹,夔王这么好的人,你还怕自己将来会不幸福吗?”王蕴说着,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说,“走吧,别信那种无稽之谈。”
王若低头跟着王蕴下台阶,走向山腰的大雄宝殿。黄梓瑕在她身后一个台阶的距离,听到她低低的声音:“崇古。”
“在。”她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近真的,好像很焦虑很紧张的样子?”她不安地问。
黄梓瑕想了想,说:“王妃是太在乎王爷了,所以越发紧张了。若不是您在意,怎么会这样?”
王若扁了扁嘴,用泪眼看着她,低声说:“或许吧。”
在僧人们的晚课还在继续,晚钟梵唱萦绕在她们的身边。黄梓瑕听着那些佛偈,忽然想起外祖母曾经念过的那一句——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她在心里默念着,转头望着王若低垂的面容,心想,她是不是真的是为了爱李舒白,所以才会这样呢?
王蕴是个十分缜密的人,他与王府护卫徐志威商议了一下,立即将士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前往各个大殿、禅房及寺中角落搜寻,另一部分前去调查寺中僧人。然而事发时所有人都在做晚课,寺中僧人无一缺少,全部都聚集在大殿之中,无人有可能出现在后面的燃灯古佛殿中。
到天色昏暗时,到各处搜寻的小分队也一一回复,他们将寺内分割成五十块范围,十人一队进行细细搜寻,就算有只虱子躲在寺庙内,也定会在这样反复的梳篦中被找出来——然而没有,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寺庙内除了跟着王若过来的黄梓瑕和素绮,就是王家的丫头和仆妇,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唯一算得上有所发现的,是在燃灯古佛殿内,有人捡到了一枚放在佛前的生锈箭簇。
那箭簇上,刻着依稀可辨的四个字,大唐夔王。
黄梓瑕回到夔王府时,李舒白正独自在花厅用晚膳,看见她来了,示意侍女们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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