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再无任何字迹。
黄梓瑕又在她床上和柜上寻找,再无任何发现。
她将螺子黛放回妆奁之中,然后再看了那十二个字一眼,然后慢慢以自己的帕子将那眉黛的痕迹全部擦去。
李润站在门口,一时手足无措,只望着李舒白,叫他:“四皇兄……”
李舒白轻拍他的肩,说:“我知道了。我会着手调查当年事宜,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左右一切。”
回来的路上,李舒白与黄梓瑕在马车上看着外面流逝的街景,两人都是心事重重。
“我与陈太妃,并不熟悉。”李舒白将目光转到她的面上,终于开口说道。
黄梓瑕点头,说:“先皇去世、太妃疯癫的时候,王爷才十三岁吧?”
“嗯,我一直住在大明宫中,但多是父皇抽空过来看我,我去他那边的时候也不多,所以虽然父皇晚年都是陈太妃伺候,但我与她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到先皇驾崩之后,我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黄梓瑕的手指在车窗的花饰上慢慢地抚过,沉吟道:“一个十三岁、见面并不太多的皇子,为何陈太妃会执着地记着,而且还在疯狂之时,认为会倾覆天下呢?”
李舒白微微皱眉,手指在小几上轻弹,问:“你的看法呢?”
“鄂王所说的话中,有一句我十分赞同。就是如果陈太妃的疯癫是人为的,那么那个凶手必定对你心怀不轨。所以才会让诱导她对你产生最大的恶意。”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小几上,沉默许久,才轻声说:“梓瑕……你相信我吗?”
她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庄周梦蝶,醒而不知此身是人是蝶。就在刚刚发现陈太妃刻下的那几个字时,我忽然想到禹宣。”他没有看她,将自己的面容转而向外,目光恍惚地在外面平凡无奇的街景上一一滑过,“他在杀死你的父母之后,却遗忘了一切,反而因为各种暗示而坚定地怀疑,你才是杀人凶手。”
黄梓瑕的眼睛,在瞬间睁大,迟疑问:“王爷的意思是?”
“或许我在十三岁的时候,确实曾经做过什么,让陈太妃记忆深刻的事情?”他的双眉,微微皱了起来,看向外面的目光,在车马的行动之中,轻微波动,“而那条忽然出现在我人生中的小红鱼,和禹宣失去那段重要记忆时消失的小红鱼,又有什么关系?”
眼前的一切,忽然都陷入y-in霾,看得不再分明。
黄梓瑕在一瞬间忽然也怀疑起来,这辚辚行走的车马,这不断流逝的街景,还有,近在咫尺的,她触手可及的李舒白,是不是也是虚幻的。
他们的记忆,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迄今为止的人生,是否曾被人篡改过,添加过自己深信不疑的东西,又删除掉自己刻骨铭心的东西。
车内一时陷入沉寂,他们都不开口,仿佛有一种沉沉的重压,笼罩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连呼吸都觉得迟缓艰难。
过了许久许久,她才轻轻伸手,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之上,说:“无论最后我们查出的真相如何,但我知道,我们曾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至少,我们现在对彼此的心情,是真的。”
李舒白沉默地将她的手捧起,将自己的面容埋在她的双手掌心之中。在一片安静之中,她感觉到他略显沉重凌乱的呼吸,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缓缓流淌着。
她掌心的那些脉络,代表人生走向的那些线条,他曾藉以辨认出她的身份,而现在,他的呼吸沾染在她的人生之上,在她的血脉之中烙下永久的印迹,永生永世,她亦不能忘怀。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外面有人禀报:“工部已到。”
李舒白抬起头,将她的手拢在自己的掌中,静静停了一会儿,说:“走吧。”
他的声音恢复成清冷低沉。出了马车,离开只有他们两人共处的这一刻,他依然只能是那个神情冷漠,从未稍露虚怯脆弱的夔王。
黄梓瑕默然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起进入大门。
李舒白与李用和商议着事情,黄梓瑕如今是一个女子,在大堂坐了一会儿,周围便有无数官吏窃窃私语。她便站起身,到前面院落中,去看园中的菊花。
已经快到十月,菊花也经了霜,开始凋残。她随意看着,正在思忖着“祸起夔王”那四个字的涵义时,忽然有人冲出来,大吼:“崇古!你果然在这里!”
黄梓瑕回头一看,如今还这么叫她的人,果然便是周子秦。
他今天穿着低调的青绿色衣服,十分难得,可惜搭配的是姜黄色腰带,活似一捆被稻草拦腰捆住的麦苗。但黄梓瑕也不介意了,十分惊喜地问:“子秦?你怎么也来京中了?”
“你先说你怎么不声不响就丢下我跑到京城来了!”他先质问她。
黄梓瑕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随口说:“你也知道,呆在族中天天被老人们念叨,十分烦恼啊。”
“这倒也是,哎呀,我们都是被长辈逼的啊,我也是,再不跑就完蛋了!”周子秦说着,抬手擦了擦眼睛,泪水都快下来了,“说起来可真要命!我爹他,逼我娶媳妇了……”
黄梓瑕哑然失笑,问:“是哪家姑娘?”
“蜀郡司仓家的一个庶女,听说是个母老虎,连我酷爱尸体的名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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