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蕴说道:“今日上元,小侄从琅琊带了些许手信,特送给伯父品尝。”
那人接过东西,客气了几句,目光又落在黄梓瑕身上。
王蕴又说道:“小侄与夔王也有旧日情谊,往年照例都有一份送他的,如今听说他在这边,因此也顺便带过来了——薛伯父您先帮我看看,小侄年轻不经事,不知这两份东西,究竟哪份给昭王、哪份给夔王好?”
他将两个锦盒打开,那位薛伯父与他心照不宣,便低头看了看盒中,见一尺来长的锦盒内,一个放的是拇指长一个小葫芦,光滑可爱,拿来赏玩再好不过;另一个盒子放的是一方掌心大的澄泥砚,清光幽淡,十分雅致。
两件东西都十分小巧,里面绝藏不下什么东西。但薛伯父还是都拿起来赏玩了一下,然后才笑容满面地放回去,说:“昭王小孩子脾气,自然是爱葫芦,送夔王砚台也很合适的。”
“多谢伯父指点。”他一边道谢,一边将砚台交给黄梓瑕,说,“我和伯父坐一会儿,你替我送去吧。”
“是。”她应了一声,将盛放那个砚台的小锦盒捧起,向着后方走去。
在侍卫的带领下,黄梓瑕穿过怒放的梅花林,来到河湾边的走廊上。侍卫们停了下来,示意她一个人过去。
走廊架设在河岸之上,下面中空,她的脚踏上去,声音轻轻回荡在水面。暗香浮动在她的周身,裙裾拂过廊上花瓣,响起轻微的沙沙声。
她走过两三间屋舍,来到正中的房舍门口,还未进去,便看到李舒白站在门内,正凝视着她。
他一身毫无纹饰的白衣,清逸秀挺如外间盛绽的白梅,唯有那一双深黯的眸子,凛冽如夜半寒星。
她向着他微微而笑,向着他盈盈下拜:“王爷。”
李舒白大步走来,将她的手腕握住,一把拉进屋内,劈头便问:“你过来干什么?”
黄梓瑕没有回答,只含笑问:“你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我了吧?”
李舒白皱起眉,将她的手放开,转头避开她的笑脸:“不是让景翌他们告诉过你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吗?”
黄梓瑕将那个锦盒放在几上,然后走到他的身后,轻声说:“可,我想你了。”
第263章波谲云诡(2)
他的手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收,那松开的十指紧握成拳。几乎无法抑制的,他的胸口涌上一种温柔而甜蜜的热流,让他全身的血脉都加快了流动。
他强自克制自己,只压低声音,说:“现在见到了,我一切都好,你快回去吧。”
黄梓瑕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只问:“今日上元,王爷……可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回去后让人备好送过来。”
“没有。”他生硬地说。
她默然咬了咬下唇,然后说:“我与子秦去鄂王府检验过鄂王的尸身了,他胸前伤口偏向左下,如今已经写入验尸册存档。”
“嗯。”他仿佛没听出来般,冷淡地应了一声。
黄梓瑕见他始终没有理会自己,便只能向着他又无声下拜,低声说:“那,梓瑕告退了。”
她等了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应答,只能站起身,默然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听到她衣裳的声音,李舒白终于再也忍耐不住,转身看向她。门外落梅如雪,零星的花瓣被风卷进屋内,擦过她的耳畔,扑向他的面颊。那柔软的一点触感,带着她身上的暗香,忽然让他的心口泛起巨大的涟漪。
如同狂风卷起波澜,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将他的意识淹没。
他再也忍耐不住,疾步向着她离开的背影走去。在黄梓瑕还没来得及回头之时,他已经抬起双臂,紧紧地拥住她。
黄梓瑕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跳得几乎要让胸口炸裂。她怔怔地站在那里,感觉到他在自己耳边轻微的喘息,撩动她的一两丝鬓发,似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脸颊。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起来。她艰难地回头,轻声问:“王爷……”
他在她耳边呢喃道:“别动……我就想抱一抱你。”
黄梓瑕闭上眼,轻轻抬手覆在他抱紧自己肩膀的手掌之上。他紧紧拥着她,将脸埋在她的发上,近乎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气息,舍不得松开哪怕一丝一毫。
黄梓瑕咬住下唇,许久,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双手,感觉他的左手似乎轻微地颤抖着,力度也比左手更小一些。她轻握他的左手,将自己的脸靠在他的手背上。
她记得他说过,以前是惯用左手的,但在得到那张符咒之后不久,就受袭而伤了左手,差点致残。如今左手虽然恢复,但如今天气寒冷,这边又近水潮s-hi,他的左手恐怕复发伤s-hi痛了。
但她也没说什么,只轻轻贴着他的手背,闭上眼睛不说话。
她听到他低得几乎听不出来的声音,在耳边搅动微微的气流:“王蕴带你来的?”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的气息轻微一滞,抱着她身躯的双手似乎又紧了一分:“他居然肯带你来看我?”
“他对我很好。而且,就算他有什么居心,我也顾不上了。”黄梓瑕在他的怀中回过头,仰望着他说,“如今此案已经陷入僵局,若他要借此机会搞什么动作,说不定对我们来说还是个转机。”
他皱起眉,盯着怀中她仰望自己的温柔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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